。刘勰淡淡带过,语气不像司马迁那样强烈。……『病』是苦痛或烦恼的泛指,不限于司马迁所说『左丘失明』那种肉体上的害病,也兼及『坎壈』之类精神上的受罪。北朝有个姓刘的人也认为困苦能够激发才华,一口气用了四个比喻,其中一个恰好和南朝这个姓刘人所用的相同。刘昼《刘子激通》:『楩柟郁蹙以成缛锦之瘤,蚌蛤结痾而衔明月之珠,鸟激则能翔青云之际,矢惊则能踰白雪之岭,斯皆仍瘁以成明文之珍,因激以致高远之势。』」(《文学评论》一九八一年一期)

      牟世金《文心雕龙范注补正》:「案蚌病之说,见《艺文类聚》卷九十七《鳞介部下蚌》:『《淮南子》曰:明月之珠,螺蚌之病,而我之利也。』」《论说》篇:「敬通之说鲍、邓,事缓而文繁,所以历骋而罕遇也。」牟世金《文心雕龙创作论新探(下)》:「这位雅好辞说、『历骋而罕遇』的冯衍,在文学创作上还有所成就,正由于他坎壈于盛世的不幸,而在《显志赋》中表达了这种不幸之情。所以刘勰用『蚌病成珠』来喻其文学成就。冯衍以能写其不幸而『成珠』,这就有力地说明,所谓文学才华,主要是指作者抒写情志的才能。」

      清袁守定《占毕丛谈》卷五《谈文》:「柳子厚永州之役,著作始工;坡公海南文字,笔力益劲;昌黎阳山后诸作,醇乎其醇;杨用修编锢云南,著作之富,甲于一代。古人文章,穷而愈进,刘舍人所谓『蚌病成珠』,是也。」

二班两刘〔一〕,奕叶继采〔二〕,旧说以为固文优彪,歆学精向,〔三〕然《王命》清辩〔四〕,《新序》该练〔五〕,璇璧产于昆冈〔六〕,亦难得而踰本矣〔七〕。

〔一〕 梅注:「二班:彪,固;两刘:向,歆。」

〔二〕 「奕叶」,犹言奕世,一代接一代。《文选》潘岳《杨仲武诔》:「伊子之先,奕叶熙隆。」

〔三〕 《校注》:「按《傅子》:『或问刘歆、刘向孰贤?傅子曰:向才学俗而志忠,歆才学通而行邪。』(《书钞》九五、《御览》卷五九九引)即此可见旧说之一斑。」《宋书谢灵运传论》:「班固长于情理之说。」

〔四〕 《论说》篇:「及班彪《王命》,……敷述昭情,善入史体。」范注:「《王命论》,见《论说》篇注。」《论说》篇范注:「
《后汉书班彪传》:『隗嚣拥众天水,彪乃避难从之。嚣问彪曰:「往者周亡,战国并争,天下分裂,数世然后定。意者从横之事,复起于今乎?」彪既疾嚣言,又伤时方艰,乃着《王命论》,以为汉德承尧,有灵命之符;王者兴祚,非诈力所致。欲以感之,而嚣终不寤。』《汉书叙传》及《文选》五十二载《王命论》。」「清辩」,清晰明辩。

〔五〕 黄注:「《汉书刘向传》:向采传记行事,着《新序》、《说苑》凡五十篇。」《诸子》篇范注〔四十二〕:「《新序》十卷,《说苑》二十卷,两书性质略同。……《崇文总目》云:『《新序》所载,皆战国秦汉间事。』以今考之,春秋时事尤多,汉事不过数条,大抵采百家传记以类相从。……在诸子中犹不失为儒者之言也。」

      李申耆《骈体文钞》称许刘向:「文气厚重,后人无能及者。」「该练」,完备而精练。

〔六〕 「璇」,梅注:「音旋。」「璇」的异体字,美玉。「琨冈」,昆山,产美玉。元刻本「昆冈」作「昆冈」。

〔七〕 沈谦:「彪之《王命论》,思清理辩;向之《新序》,事该辞练。璇玉瑞璧,非昆仑山脊不能产生;固文、歆学,渊源有自,亦难得踰越其本根也。」

傅毅崔骃,光采比肩,瑗寔踵武〔一〕,能世厥风者矣〔二〕。杜笃贾逵,亦有声于文〔三〕,迹其为才也〔四〕,崔傅之末流也〔五〕。

〔一〕 黄注:「《后汉书》:崔骃,博学有伟才,善属文,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子瑗,锐志好学,尽能传其父业。瑗子寔,少沈静,好典籍。」梅注:「《后汉书崔骃传赞》云:崔为文宗,世禅雕龙。」《时序》篇:「自安和已下,迄至顺桓,则有班傅三崔,王马张蔡,磊落鸿儒,才不时乏。」《时序》篇范注:「《后汉书崔骃传》:『骃字亭伯,年十三,能通《诗》、《易》、《春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骃子瑗。瑗,字子玉,锐志好学,尽能传其父业。……瑗子寔。寔,字子真,少沈静,好典籍。明于政体,吏才有余,论当世便事数十条,名曰《政论》。』范晔论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沈沦典籍,遂为儒家文林。』又赞曰:『崔为文宗,世禅雕龙。』」

〔二〕 《校证》:「『能』原作『龙』,王惟俭本作『能』,徐校作『能』,黄注本、王谟本、崇文本俱改作『能』。」《考异》:「
『能』『龙』并通,可两存。」

〔三〕 范注:「《后汉书贾逵传》:『逵所著经传义诂及论难百余万言。又作诗、颂、诔、书、连珠、酒令,凡九篇,学者宗之,后世称为通儒。』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