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而情貌无遗,正是后人所说不但要形似,还要神似,而这描写的所以能够『神似』,却是由于自然景物与作者的思想感情息息相通,并且是由作者的思想感情给添加了生气的。」

      徐季子《「乘一总万」与「以少总多」》:「刘勰十分推崇《诗》中『两字穷形』、『一言穷理』,洗炼的艺术手法。一言就把道理讲清,两字能将形貌描透,多少有点夸张,但他从中总结出一条『以少总多,情貌无遗』和《总术》篇的『乘一总万,举要治繁』,这四句话联系起来看,说刘勰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典型化的艺术方法,也不算过分吧。客观事物是无穷的,景色变化是无常的,要把无穷的事物,无常的景物在一首诗中全部反映出来势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因此要『以少总多』『举要治繁』,把自然界纷然杂陈,繁复众多的景象,用丽而约的艺术语言描绘出来,而且要描绘得『情貌无遗』。……少而能总多,就是要求具体和概括的统一。『乘一总万』可以从一联想到万,『以少总多』可以从少中见到多,诗人所描绘的艺术形象既是『情貌无遗』形象鲜明,又能『总多』『总万』,具有一定的广度和深度。」(《社会科学辑刊》一九八○年第二期)

      郭绍虞、王文生:《文心雕龙再议》:「关于文学与现实,刘勰的贡献在于用变化发展的观点进一步阐述了二者的关系。他认为季节的更迭,自然的变化,通过作用于人的思想感情而影响文学创作。……他根据这种认识,作出了『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词以情发……』的结论。

      「他认为事物的形貌,不可能尽加描绘,『物貌难尽』,仅仅凭着一系列辞藻去模山范水是画也画不完,写也写不尽的。即便是对细节作详尽的刻划,也可能损害整体的神情,『画者谨发而易貌,射者仪毫而失墙。』(《附会》)因此,他反对『近代以来,文贵形似』那种追求表面真实的作法,而提倡『以少总多,情貌无遗』,也就是要用概括的方法来反映现实。」

〔五〕 范注:「古人形状之词,确有心会神领,百思而无得移易者,朱谋《骈雅》网罗甚富,可资采获。」

及《离骚》代兴〔一〕,触类而长〔二〕,物貌难尽,故重沓舒状,〔三〕于是嵯峨之类聚〔四〕,葳蕤之群积矣〔五〕。及长卿之徒,诡势瑰声〔六〕,模山范水,字必鱼贯〔七〕,所谓诗人丽则而约言,辞人丽淫而繁句也〔八〕。

〔一〕 骆鸿凯:「此云《离骚》,包《楚辞》而言。」

〔二〕 嵇康《琴赋》:「其余触类而长,所致非一,同归殊途,或文或质。」

      陆牟译为「所写事物触类旁通而有所发展。」范注:「
《诠赋》篇云:『及灵均唱骚,始广声貌。』」

〔三〕 周注:「重沓,指多用复词。舒状,叙述形状。《尔雅释诂》:『舒,叙也。』」

      《斟诠》:「《颜氏家训书证》:『俗间又有「濌濌」(音沓)语,盖无所不施,无所不容之意也。』重沓,是多饶积厚之意。」

〔四〕 《缀补》:「案《喻林》引于作如,义同。」「嵯峨」,峻险突兀之貌。《楚辞招隐士》:「山气巃嵷兮石嵯峨。」

      王逸注:「嵯峨,……峻蔽日也。」五臣注:「嵯峨,高貌。」

〔五〕 《楚辞七谏初放》:「上葳蕤而防露兮。」王注:「葳蕤,盛貌。」《补注》:「葳蕤,草木垂貌。」

      《校注》:「《楚辞离骚》:『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又《九歌山鬼》:『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并『葳蕤群积』之证。」

      骆鸿凯:「『嵯峨之类聚,葳蕤之群积』云者,谓写山水草木之词渐趋繁富也。兹举例如次: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涉江》)

    上高岩之峭岸兮,处雌蜺之标颠,据青冥而摅虹兮,遂儵忽而扪天。(《悲回风》)

    右写山。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湘君》)

     冯昆仑以澄雾兮,隐岷山以清江,惮涌湍之兮,听波声之汹汹。(《悲回风》)

    右写水。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湘夫人》)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
山鬼》)

    右写风云。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茎,芳菲菲兮袭予。(
《少司命》)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同上)

    右写草木。」
〔六〕 「诡势瑰声」,谓追求诡奇的声势。

〔七〕 黄注:「《易剥卦》: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三国魏志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