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今亡矣夫!』《集解》引包咸曰:『古之良史,于书字有疑,则阙之,以待知者。』……又按《春秋经》桓公十四年『夏五』,杜注:『不书月,阙文。』又庄公二十四年『郭公』,杜注:『
无传,盖经阙误也。』并足为此文注脚。」

〔二〕 《论语为政》:「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按上引《吕氏春秋察传》云:「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是非之经,不可不分,此圣人之所慎也。」

〔三〕 纪评:「胸富卷轴,触手纷纶。自然瑰丽,方为巨作。若寻检而成,格格然着于句中,状同镶嵌,则不如竟用易字。文之工拙,原不在字之奇否,沈休文三易之说,未可非也。若才本肤浅,而务于炫博以文拙,则风更下矣。」范注:「纪说甚是。用字以达意晓人为主,彦和云『依义弃奇』,诚取舍之权衡也。」

      李渔《窥词管见》:「琢句炼字,虽贵新奇,亦须新而妥,奇而确。妥与确,总不越一理字。欲望句之惊人,先求理之服众。」

      《斟诠》:「言属文用事,以达意晓人为主,不必矜奇立异。能如此,则可与正文字矣。」「依义弃奇」二句谓依据文义安排用字而摈弃爱奇之病,即可参与订正文字了。

      第四段论后世在写作中沿讹习奇之弊,提出用字要「依义弃奇」。

赞曰:篆隶相镕〔一〕,《苍》《雅》品训〔二〕,古今殊迹,妍媸异分〔三〕。字靡异流,文阻难运〔四〕,声画昭精,墨采腾奋〔五〕。

〔一〕 《斟诠》:「篆隶相镕,谓我国文字,自苍颉初造之鸟篆,进而为史籀之大篆,再进而为李斯之小篆,复进而为程邈之隶书,皆由前者之镕化,而成后者之铸造,彼此相因不断演变,而始有今日完型之楷书也。彦和曰:『李斯删籀而秦篆兴,程邈造隶而古文废。』《说文序》所谓『或颇省改,以趣约易』是也。……《广韵》:『镕,镕铸。』……是镕有『镕化铸造』之义。……彦和用于此处,寓有演进之意。」

〔二〕 「品」,品量。《斟诠》:「谓《苍颉》品字形,《尔雅》训字义,前文所谓『《雅》以渊源诂训,《颉》以苑囿奇文,异体相资,如左右肩股』是也。」

〔三〕 《校注》:「按此『媸』字,亦当从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训故本、梅本、谢钞本等改作『蚩』。」「古今殊迹」,古今字体不同。「妍媸异分」,承前文「字形单复,妍媸异体」而来。

〔四〕 《札记》:「『异』当作『易』。」《考异》:「从『易』是,据下『难』字为偶,于义亦通。」

      《斟诠》:「此二句承前文『自晋以来,率从简易,时并习易,人谁取难』而言。靡,有顺俗之意。《荀子儒效》:『积靡使然也。』杨注:『靡,顺也。』」牟注:「靡,顺,指顺时。……阻指违时。这两句是对前面所论『世所共晓』和『时所共废』等意的总结。运,运行,和上句『流』字意近。」

〔五〕 《斟诠》:「此二句承前文『并贯练雅颉,总阅音义,鸿笔之徒,莫不洞晓』及『讽诵则绩在宫商,临文则能归字形矣』而言。声谓声律,指音节宫商之谐协;画,谓笔画,指字形单复之调度也。」按「声」谓字音,「画」谓字形。「昭精」,昭明精当。「墨采」,墨迹文采。「腾奋」,生气蓬勃,富有活力。《礼记曲礼上》:「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正义引何胤云:「如鸟之翔,如蛇之毒,龙腾虎奋,无能敌此四物。」

  隐秀 第四十
  颜延之《右光禄大夫西平靖侯颜府君家传铭》:「谁其来迁,时闻远祖,青州隐秀,爰始贞居。」

  《史通叙事》篇:「然章句之言,有显有晦。显也者,繁词缛说,理尽于篇中;晦也者,省字约文,事溢于句外。……夫能略小存大,举重明轻,一言而巨细咸该,词组而洪纤靡漏,此皆用晦之道也。……丘明受经,师范尼父。夫经以数字包义,而传以一句成言,虽繁约有殊,而隐晦无异。故其纲纪而言邦俗也,则有士会为政,晋国之盗奔秦;邢迁如归,卫国忘亡。其款曲而言人事也,则有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斯皆言近而旨远,辞浅而义深,虽发语已殚,而含意未尽,使夫读者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辩骨,睹一事于句中,反三隅于字外。晦之时义不亦大哉!」纪昀《史通削繁》卷二评:「显晦云云,即彦和隐秀之旨。」

  皎然《诗式》卷二「池塘生春草」,「明月照积雪」评曰:「客有问予:谢公二句优劣奚若?予因引梁征远将军评为隐秀之语。且锺生既非诗人,安可辄议?徒欲聋瞽后来耳目。且如『池塘生春草』,情在言外,『明月照积雪』,旨冥句中,风力虽齐,取兴各别。古今诗中,或一句见意,或多句显情。王昌龄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谓一句见意为上。』事殊不尔。……其有二义,一情一事。事者,如刘越石诗曰云云是也。情者,康乐公『池塘生春草』是也。抑由情在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