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需要,由诗人主观上及时作出决定。

      黎锦熙《修辞学比兴》篇:(本篇下引黎氏语皆同此):「以上定比兴的界说。」

      《札记》:「彦和辨比兴之分,最为明晰。一曰起情与附理,二曰斥言与环譬,介画憭然,妙得先郑之意矣。」范注:「谨案师说固得,然彦和解比兴,实亦兼用后郑说。」

      以上为第一段,论比兴的意义、特点和作用。

观夫兴之托谕〔一〕,婉而成章〔二〕;称名也小,取类也大〔三〕。「关雎」有别,故后妃方德〔四〕;尸鸠贞一,故夫人象义〔五〕。义取其贞,无从于夷禽〔六〕;德贵其别,不嫌于鸷鸟〔七〕。明而未融〔八〕,故发注而后见也〔九〕。

〔一〕 「谕」字,《图书集成》本作「喻」,是。「托喻」谓托物喻意。

      《文镜秘府论六义》:「四曰兴。皎曰:『兴者,立象于前,后以人事谕之,《关雎》之类是也。』王云:『兴者,指物及(《文笔眼心抄》作「反」)比其身说之为兴,盖托谕谓之兴也。』」

〔二〕 《左传》成公十四年:「《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观善。」杜注:「婉,曲也。谓曲屈其辞,有所辟讳,以示大顺,而成篇章。」

      《斟诠》:「盖兴体不从正意描写,往往就他物之与正义相符者,曲譬妙喻,以托讽者也。故曰『婉而成章』。」

      罗大经《鹤林玉露》:「诗莫高乎兴,圣人言语亦有专是兴者,如『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山梁雌雉,时哉时哉』,无非兴也。特不曾隐括协韵尔。盖兴者因物感触,言在于此,而意寄于彼,体会乃识,非若比赋之直言其事。故兴多兼比赋,而比赋不兼兴,古诗皆然。」

〔三〕 《校注》:「按《易系辞下》:『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韩注:『托象以明义,因小以喻大。』」

      孔疏:「『其称名也小』者,言《易》辞所称物名多细小,若见豕负涂噬腊肉之属,是其辞碎小也。『其取类也大』者,言虽是小物,而比喻大事,是所取义类而广大也。」

      王元化《释〈比兴〉篇「拟容取心」说》(附释二):「首先把《系辞下》这句话运用于文学领域的是司马迁,他评述《离骚》说:『其称文小而其旨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按此《屈原列传》文)这一说法当也给与刘勰一定影响。」(《文心雕龙创作论》)

      杨明照《文心雕龙研究中值得商榷的几个问题》:「『
称名也小,取类也大』,刘勰是借用《周易系辞下》的语句来说明『兴』的表现手法的。它的确切注脚,即下文所说的『关雎有别,……夫人象义』。『称名也小』,指『关雎有别』、『尸鸠贞一』二句;『取类也大』,指『故后妃方德』、『故夫人象义』二句。这几句的意思,只是说诗人使用『兴』的手法是因小以喻大。」(《文史》第五辑)

      「名」,名物。「称」,举也。「称名也小,取类也大」,就是说,可以通过对少量事物的描绘,概括较为深广的内容。

〔四〕 黄注:「《诗小序》:《关雎》,后妃之德也。」「后妃方德」,谓比方后妃之德。

      毛传:「兴也。关关,和声也,雎鸠,王雎也,鸟挚而有别。水中可居者曰洲。后妃说乐君子之德,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关雎之有别焉,然后可以风化天下。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

      郑笺:「挚之言至也;谓王雎之鸟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别。」

      朱熹《诗集传》《关雎》篇说:「周之文王,生有圣德,又得圣女姒氏以为之配,宫中之人于其始至,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德,故作是诗。言彼关关然之雎鸠,则相与和鸣于河洲之上矣;此窈窕之淑女,则岂非君子之善匹乎?言其相与和乐而恭敬,亦若雎鸠之情挚而有别也。后凡言『兴』者,其文意皆放此。」

      郑樵《六经奥论》:「『关关雎鸠』,……是作诗者一时之兴,所见在是,不谋而感于心也。凡兴者,所见在此,所得在彼,不可以事类推,不可以义理求也。『兴』在鸳鸯,则『鸳鸯在梁』,可以美后妃也;『兴』在鸤鸠,则『鸤鸠在桑』,可以美后妃也。『兴』在黄鸟,在桑扈,则『绵蛮黄鸟』,『交交桑扈』可以美后妃也。如必曰关雎,然后可以美后妃,他无预焉,不可以语诗也。」

      黎锦熙:「毛传既标作『兴也』,而所下的解释实是说比。兴和比是向来没有明确的界限的,而且全部毛传有兴无比,似乎六义之比就包含在兴之中。刘勰对于『毛公述传,独标兴体』这件事没有办法,只好说『比显而兴隐』,若问究竟怎样纔叫做隐呢?说来说去,……归根一句话:『兴之托谕』是要『发注而后见』的。……总之,『比』『兴』两义,不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