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音的三方面作美的和谐的组织安排。要错综搭配,不可重复单调,要象辘轳,象逆鳞。双声除双声词可连用,否则分开用即有损音律美。……关于双声的二病最不易懂,尤其是正纽。《诗人玉屑》、《文镜秘府论》、《金针诗格》、《唐音癸签》等都没有说清,到刘师培《中古文学史》纔说清。原来正纽是二句中有同声的双声字,如『家、嫁』分在二句中,即犯正纽病。八病中虽分声、韵、调三方面,但实际上双声二病,并不重要。齐梁『
音律论』在韵文中主要是韵与调二者,尤其是调。因韵明显,而调隐藏。」

      往日撰《四声五音及其在汉魏六朝文学中之应用》一文,涉及这方面的问题,摘引如下:「今按『飞沈』犹言扬抑,义指四声,非关清浊。王士祯《师友诗传续录》云:『平声为扬,入声为抑;去声为扬,上声为抑。』大意虽是,尚差一间。……按齐梁之际,吴地读音,『飞』者扬上,当是上声;『沈』者抑下,当是去声。刘勰云『飞则声扬不还』,其意乃谓一句之中,如上声字过多,则其声飞扬而不能回环。至其谓『沈则响发而断』(《文镜秘府论》天卷引此作「如断」,按作「如」义较长),则又似入声。其不言平上去入而称『飞』『沈』者,乃系举『飞』『沈』以概四声,犹称『春秋』以概四季也。彦和之意,无论平上去入,若一种声调之字连续过多,则读时均有蹇碍,故须『辘轳交往』,若逆鳞之相比。此即《谢灵运传论》所谓『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南史陆厥传》所谓『
两句之内,角征不同』也。」(见《中华文史论丛》第三辑)

      又:「尚有待申论者,则『切响』本是斩切之响,其义当指入声。盖入声附有塞声韵尾,此韵尾后只存闭塞,其音斩绝,如刀之断切,故曰切响。而『切响』又与『响发如断』之『沈』声,极为相似。顾炎武《音论》卷中论「四声之始」云:『今考江左之文,自梁天监以前,多以去、入二声同用,以后则若有界限,绝不相通。』段玉裁《六书音均表古四声说》云:『古平、上为一类,去、入为一类。上与平一也,去与入一也。上声备于《三百篇》,去声备于魏晋。』而陆法言《切韵序》亦称『秦陇则去声为入』,或者是时四声虽备,而去声新起,与入声尚不易区分欤?……兹所考证,以旋律之高低为五音,以字调之升降为四声,以四声之抑扬为『飞沈』,为『浮声』『切响』。」

      所谓「飞」「沈」,就是字调的抑扬,这是构成沈约「
四声论」的音调基础。所谓「双迭」,是构成沈约「八病说」的声韵基础。刘勰并没有像沈约那样「碎用四声」,而只是从原则上指出飞扬的字调和沈抑的字调,要像「辘轳交往」似地交互错杂地使用,对于双声迭韵也只提出极为粗略的禁忌。

〔六〕 《校证》:「『迕』原作『迂』。纪云:『当作迕。』《文镜秘府论》正作『迕』,今据改。」范注:「案『迂』『迕』二字均通,谓若错失音律之际会,则往蹇来连也。」「际会」,指飞沈双迭之适当配合。

      「迂」,元刻本、弘治本作「」。按「」、「迂」本一字。《补注》:「迂其际会,谓阴阳不谐,双迭不对,乃文字之吃,便成疾病矣。」

      《文赋》:「如失机而后会,恒操末以续颠,谬玄黄之袟叙,故淟涊而不鲜。」

〔七〕 黄注:「『往蹇来连』,《易蹇卦》六四爻辞。」王弼注:「往则无应,来则乘刚;往来皆难,故曰往蹇来连。」《校注》:「《四声论》篇引『蹇』作『謇』;『连』作『替』。按『蹇』『謇』通用,『替』字非是,舍人此语用《易蹇》六四爻辞。孔疏:『
蹇,难也。……马(融)云:连,亦难也。』」

〔八〕 朱星:「八病的规则是死的,基本规律是平仄和谐,不和谐就成了『文吃病』,等于说不正字音,即成口吃病。」

      黄注:「吃,《韩非传》:『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注:『吃,语难也。』」范注:「声律谬误,则喉唇纠纷,犹人之病口吃也。」《说文》:「吃,言蹇难也。」

      《杂记》:「文家之吃──吴翌亭先生云:言音韵不调,如人之吃也。盖当时骈偶盛行,故文章家无不留意于此。迨后散体既兴,自非治词赋者,即已置之不讲。不知音声一道,其疾徐高下,抑扬抗坠之分,不独有韵之文有之,即无韵之文亦有之。特寄之有韵之文者,其得失易见,寄之无韵之文者,其得失难知。青按……《漫叟诗话》:东坡作吃语诗曰:江干高居坚关扃,耕犍躬驾角挂经。孤航系舸菰茭隔,笳鼓过军鸡狗惊。……」

夫吃文为患,生于好诡,逐新趣异〔一〕,故喉唇纠纷〔二〕;将欲解结,务在刚断〔三〕。左碍而寻右,末滞而讨前〔四〕,则辞转于吻,玲玲如振玉〔五〕;辞靡于耳〔六〕,累累如贯珠矣〔七〕。

〔一〕 《校证》:「『趣』王惟俭本作『趋』。」

      在刘勰看来,「吃」的毛病,生于不循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