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经,辞者理之纬」是「情」「理」和「文」「辞」都互文见义,可见《情采》篇的「情」是包括思想因素的。

〔五〕 纪评:「此一篇之大旨。」

      以上为第一段,说明情与采的密切关系。文学作品必须有文采,但文和采是由质和情决定的,文采只起修饰作用,所以说「
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

昔诗人什篇〔一〕,为情而造文〔二〕;辞人赋颂〔三〕,为文而造情〔四〕。何以明其然〔五〕?盖风雅之兴,志思蓄愤〔六〕,而吟咏情性以讽其上〔七〕,此为情而造文也。诸子之徒〔八〕,心非郁陶〔九〕,苟驰夸饰〔一○〕,鬻声钓世〔一一〕,此为文而造情也〔一二〕。

〔一〕 「诗人」指《诗经》的作者。《诗经》编次,雅颂诗十篇为什,后遂称诗篇为「篇什」或「什篇」。

〔二〕 《论衡超奇》篇:「心思为谋,集札为文,情见于辞,意验于言。……精诚由中,故其文语感动人深。是故鲁连飞书,燕将自杀;邹阳上书,梁孝开牢。书疏文义,夺于肝心,非徒博览者所能造,习熟者所能为也。」

      本书《体性》篇:「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
定势》篇:「情固先辞。」《物色》篇:「辞以情发。」《知音》篇:「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章表》篇:「恳恻者辞为心使。」

〔三〕 王叔玟《缀补》:「案『辞人』谓宋玉以下辞赋诸子,宋玉以上则不然也。晋挚虞《文章流别论》:『前世为赋者,有孙卿、屈原,尚颇有古诗之义。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以事类为佐。』」

      吴林伯:「世人有时称赋为颂,王褒作《洞箫赋》,《
汉书王褒传》称作《洞箫颂》。扬雄作《羽猎赋》,序文明言『赋』,而正文又作『颂』。东汉马融作《广成赋》,……《后汉书马融传》又称颂。唐李周翰《文选注》:『赋之言颂者,颂亦赋之通称也。』清何焯说:『古人赋颂,通为一名。』(《文选西征赋》眉批)故或曰赋,或曰颂,或合而言之曰赋颂,其义相同。」

〔四〕 曹学佺批:「诗与赋别,正在情文先后。」

      《法言吾子》篇:「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二:「《诗序》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子建、李、杜,皆情意有余,汹涌而后发者也。刘勰云:因情造文,不为文造情。若他人之诗,皆为文造情耳。」

      范注:「《汉书礼乐志》曰:『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食货志上》曰:『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与歌咏,各言其伤。』《公羊宣十五年传》注曰:『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可知诗人什篇,皆出于性情,盖苟有其情,则耕夫织妇之辞,亦可观可兴。汉之乐府,后世之谣谚,皆里闾小子之作,而情文真切,有非翰墨之士所敢比拟者。即如《古诗十九首》,在汉代当亦谣谚之类,然拟《古诗》者,如陆机之流,果足与抗颜议论短长乎!彦和『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寥寥数语,古今文章变迁之迹,盛衰之故,尽于此矣。」

〔五〕 《庄子胠箧》篇:「何以知其然邪?」

〔六〕 《诗大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司马迁《史记自序》:「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又《报任安书》:「《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时序》篇:「幽厉昏而《板》《荡》怒,平王微而《黍离》哀。」

      李贽《杂说》:「且夫世之真能文者,比其初皆非有意于为文也。其胸中有如许无状可怪之事,其喉间有如许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所以告语之处,蓄极积久,势不能遏。一旦见景生情,触目兴叹,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块。」(《焚书》卷三)

〔七〕 《诗大序》:「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

〔八〕 《校注》:「按上文以『诗人』、『辞人』分言,则此处之『诸子』承『辞人』,非谓九流十家。」

〔九〕 《伪古文尚书五子之歌》:「郁陶乎予心。」孔传:「郁陶,言哀思也。」正义:「郁陶,精神愤结积聚之意。」《孟子万章上》:「郁陶思君尔。」《释文》:「郁陶,思之甚而气不得伸也。」

      宋玉《九辩》:「岂不郁陶而思君兮。」王逸注:「郁陶,愤念蓄积盈胸臆也。」

〔一○〕吴林伯:「夸饰有二义:一者本书《夸饰》所云,谓语言的夸张,一者此之所云,浮华。」

      王符《潜夫论务本》:「今赋颂之徒,苟为饶辩屈蹇之辞。」

      本书《哀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