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弥盛者文弥缛,德弥彰者人弥明。大人德扩,其文炳;小人德炽,其文斑。官尊而文繁,德高而文积。」

〔三〕 《训故》:「《老子》:『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按此见第八十一章。陆贾《新语辅政》:「美言似信,听之者惑。」

〔四〕 《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

〔五〕 《训故》:「《庄子》:『古之王天下者,知虽落天地,不自虑也;辩虽雕万物,不自说也。』」按此见《天道》篇。《释文》:「说音悦。」成玄英疏:「宏辩如流,雕饰万物,而付之司牧,终不自言也。」「辩」,巧言。「辩雕万物」就是用巧言来雕饰万物。

〔六〕 「乎」原作「采」。范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范且虞庆之言,皆文辩辞胜,而反事之情。……夫不谋治强之功,而艳乎辩说文丽之声,是却有术之士,而任坏屋折弓也。』此云『艳采』,『采』岂『乎』字之误与?」《校证》:「案范说是,今据改。」「艳乎辩说」,就是以辩说为美。

      斯波六郎:「案据今本《韩非子》,『艳』训歆羡之意,应解为『人主艳辩说文辞之声』。然彦和引用此文疑系见『艳采』之『辩说』者。下文承此句谓『绮丽以艳说』可证。因是此『采』字不必为『乎』之误,宁谓所见者为《韩非子》之异文也。」

〔七〕 此二句句式与《辩骚》篇「《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同。意谓用绮丽的词句来美化说辞,用藻饰来辩雕万物。

研味《孝》《老》〔一〕,则知文质附乎性情〔二〕;详览《庄》、《韩》,则见华实过乎淫侈〔三〕。若择源于泾渭之流〔四〕,按辔于邪正之路〔五〕,亦可以驭文采矣〔六〕。

〔一〕 《校证》:「『孝』,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六次本、……崇文本作『李』。《汇函》本作『孔』。」纪评:「『李』当作『孝』,『孝老』犹云『老易』,六朝人多此生捏字法。」《补注》:「详案:此段首引《孝经》《老子》,次引《庄周》《韩非》,其下总词则云『研味李老,详览《庄》《韩》』。纪以『李』当为『孝』,是也。『李』字易讹为『孝』。《列女传班倢传》『寡孝之行』讹为『寡李』,可以取证。」按「孝」指《孝经》,自元刻本以来不误,不应改「李」。

〔二〕 此谓文章的华美或质朴依附于各人的性情。陆机《文赋》:「理附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

〔三〕 《左传》文公五年:「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本书《
征圣》篇:「然则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韩非子解老》:「有以淫侈为俗,则国之伤也,若以利剑刺之。」「华实过乎淫侈」谓华与实的关系如流于淫侈(也就是华而不实)就会成为过失。

〔四〕 《诗经邶风谷风》:「泾以渭浊。」毛传:「泾渭相入而清浊异。」旧说泾浊渭清,潘岳《西征赋》:「北有清渭浊泾。」此处用选择清流和正路来比喻情采不可偏废,采过于情就是择浊流,趋邪路。

〔五〕 《序志》篇:「按辔文雅之场,环络藻绘之府。」「按」,控制。「按辔」指停住车马不前进。《文论选》注:「『泾渭之流』和『邪正之路』均指文风而言:情辞相符,为正,为清;辞过于情则淫侈,为邪,为浊。」

〔六〕 萧统《答湘东王求文集及诗苑英华书》:「夫文,典则累野,丽亦伤浮,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吾尝欲为之,但恨未逮耳。」以上数语正是萧统「丽而不浮,典而不野」之说之所本。

夫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一〕,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二〕。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三〕;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四〕,此立文之本源也〔五〕。

〔一〕 《诗经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毛传:「倩,好口辅也。盼,白黑分。」

〔二〕 梅注本于本句下引杨慎批云:「予尝戏云:美人未尝不粉黛,粉黛未必皆美人。奇才未尝不读书,读书未必皆奇才。」《汉书王褒传》:「辞赋大者与古诗同义,小者辩丽可喜。」「辩丽」,词采鲜明美丽。

〔三〕 《左传》昭公二十八年:「经纬天地曰文。」杜注:「经纬相错,故织成文。」《宋书谢灵运传论》:「二祖、陈王,咸蓄盛藻,甫乃以情纬文,以文被质。」

〔四〕 吴林伯《文心雕龙情采篇义疏》(本篇下引吴氏语同此):「《增韵》:『定,正也。』辟重而变。」(齐鲁书社《古典文学论丛》第二辑)《注订》:「文以足言,言以足志,而志以达情。然情忌诡邪,居心必正,心正由理真也;理真而后情足,情足而后志立,志立而后言发。此文所由成,故曰理定而后辞畅。」刘永济《校释》认为「理定」应改作「情定」,而不知「情」字在这里的用法,一方面包括「性」(「辩丽本于情性」就是情性连言);一方面包括「理」,「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