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使人敢道澡雪滞思,无穷苦艰难之状,亦一助也。要之,此事须令有所悟入,则自然超越诸子。悟入之理,正在工夫勤惰间耳。如张长史见公孙大娘舞剑,顿悟笔法。如张者专意此事,未尝少忘胸中,故能遇事有得,遂造神妙。使它人观舞剑,有何干涉?非独作文学书而然也。和章固佳,然本中犹窃以为少新意也。近世次韵之妙,无出苏、黄,虽失古人唱酬之本意,然用韵之工,使事之精,有不可及者。”

  郑文宝《答友人潘子乔论诗书》云:“唐僧著《诗式》三篇,如云四深二要之门,四离六迷之道,诚关研究,实可师承。四深者,谓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意度盘礴,由深于作用;用律不滞,由深于声对;用事不直,由深于义类是也。二要者,谓要力全而不苦涩,要气足而不怒张。四离者,谓虽有道情而离深僻,虽用经史而离书生,虽尚高逸而离迂远,虽欲飞动而离轻浮是也。六迷者,谓以虚诞为高古,以缓慢为淡泊,以诡怪为新奇,以错用意为独善,以烂熟为稳约,以气少力弱为容易是也。”

  《漫斋语录》云:“大率诗语出入经史,自然有力。然须是看多做多,使自家机杼,风骨先立,然后使得经史中全语作一体也。如是自出语弱,却使经史中语,则头尾不相勾副,如两村夫舁一枝画梁,自觉经史语在人眼中不入看也。”

  东坡《答王巩》云:“新诗如弹丸。”又《送欧阳叔弼》云:“中有清圆句,铜丸飞柘弹。”盖诗贵于圆熟也。余以谓圆熟多失之平易,老硬多失之枯干。能不失于二者之间,则可与古之作者并驱耳。

  《石林诗话》云:“古人论诗多矣,吾独爱汤惠休称谢灵运为初日芙蕖,沈约称王筠为弹丸脱手,两语最当人意。初日芙蕖非人力所能为,而精彩华妙之意,自然见于造化之外,然灵运诸诗可以当此者亦无几。弹丸脱手虽是输写便利,动无违碍,然其精圆快速,发之在手,筠亦未能尽。”

  东坡云:“顷岁,孙莘老识文忠公,乘间以文字问之,云:‘无他术,唯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又懒读书,每一篇出,即求过人,如此少有至者。疵病不必待人指摘,多作自能见之。’此公以其尝试者告人,故尤有味。苕溪渔隐曰:‘旧说梅圣俞日课一诗,寒暑未尝易也。’圣俞诗名满世,盖身试此说之效耳。”

  《唐子西语录》云:“诗在与人商论,深求其疵而去之,等闲一字放过则不可,殆近法家难以言恕矣,故谓之诗律。东坡云:‘敢将诗律斗深严。’予亦云:‘诗律伤严近寡恩。’大凡立意之初,必有难易二涂。学者不能强所劣,往往舍难趋易,文章罕工,每坐此也。作诗自有稳当字,第思之未到耳。”

  《吕氏童蒙训》云:“老杜云:‘新诗改罢自长吟。’文字频改,工夫自出。近世欧公作文,先贴于壁,时加窜定,有终篇不留一字者。鲁直长年多改定前作。此可见大略。如《宗室挽诗》云:‘天网恢中夏,宾筵禁列侯。’后乃改云:‘属举左官律,不通宗室侯。’此工夫自不同。”

  《韵语阳秋》云:“陈去非尝谓余言:‘唐人皆苦思作诗,所谓“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句向夜深得,心从天外归”,“吟成五字句,用破一生心”,“蟾蜍影里清吟苦,舴艋舟中白发生”之类者是也。故造语皆工,得句皆奇,但韵格不高,故不能参少陵之逸步。后之学诗者,倘能取唐人语而掇入少陵绳墨步骤中,此速肖之术也。’余尝以此语似叶少蕴云:‘李益诗云:“开门风动竹,疑是故人来。”沈亚之诗云:“徘徊花上月,虚度可怜宵。”皆佳句也。郑谷掇取而用之,乃云:“睡轻可忍风敲竹,饮散那堪月在花。”真可与李、沈作仆奴。’由是论之,作诗者兴致先自高远,则去非之言可用。倘不然,便与郑都官无异。”

  《唐子西语录》云:“诗最难事也,吾于他文不至蹇涩,惟作诗甚苦。悲吟累日,仅能成篇。初读时未见可羞处,姑置之,明日取读,瑕疵百出。辄复悲吟累日,反复改正,比之前时稍稍有加焉。复数日取出读之,疵病复出。凡如此数四,方敢示人,然后乃能奇。李贺母责贺曰:‘是儿必欲呕出心乃已。’非过论也。今之君子动辄千百言,略不经意,真可贵哉!”

  《王直方诗话》云:“朱景文云:诗人必自成一家,然后传不朽。若体规画圆,准矩作方,终为人臣仆。故山谷诗云:‘文章最忌随人后。’又云:‘自成一家始逼真。’真不易之论。”

  《吕氏童蒙训》云:“老杜云:‘新诗改罢自长吟。’文字频改,工夫自出。近世欧公作文,先贴于壁,时加窜定,有终篇不留一字者。”

  《蔡宽夫诗话》云:“荆公尝云:‘诗家病使事太多。’盖皆取其与题合者类之,如此乃是编事,虽工何益。若能自出己意,借事以相发明,变态错出,则用事虽多,亦何所妨?”

  《石林诗话》云:“诗之用事,不可牵强,必至于不得已而后用之,则事辞为一,莫见其安排斗凑之迹。”

  《却扫编》云:“陈参政去非少学诗于崔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