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一座,地平、日晷、窥远镜各一具,并舆地屏图,更请诸历悉依西洋法推算,从之。十五年,又进相拒历,所谓"自鸣钟"、"自鸣琴",盖即是时所进,创见以为神技也。靳注亦不之及。
  《偶得》第二首:"一自赤车收赵李,探丸无复五陵豪。"按此乃顺治九年世祖获京师大猾李应试、潘文学二人正法之事。应试混名黄ヰ李三,元本前明重犯,漏网出狱,专养强盗,交结官司,役使衙蠹,盗贼竞输重贿,铺户亦出常例,崇文门税务自立规条,擅抽课钱。潘文学自充马贩,潜通贼线,挑聚壮马,接济盗贼,文武官多有与投刺会饮者。住居外城,多造房屋,分照六部,外来人有事某部,即投某部房内。後获时,审讯恶迹,宁元我、陈之遴皆默无一语,郑亲王诘之,对曰:"李三巨恶,诛之则已,若不正法,之遴必被其害。"此二人豪猾之恶迹也。靳注亦不之及。王阮亭《池北偶谈》:"黄ヰ李正法後,其党某犹巨富,造屋落成宴客,宋荔裳亦在坐,有'头口牙'、'手脚眼'之对。潘文学开骡马牙行,京师人谓骡马曰'头口',故有'头口牙行'之称。其党某造堂宴客,其墙壁尚有留缺处,以便工匠着脚,故谓之'手脚眼'。"

  ●卷十

  ○查初白诗
  与梅村同时,而行辈稍次,有南施北宋两家。愚山以儒雅自命,稍嫌腐气。
  荔裳则全学晚唐,无深厚之力。此外,吴汉槎有高调,无馀味。其名位声望,为一时山斗者,莫如王阮亭。然阮亭专以神韵为主,如《秦淮杂诗》有感於阮大铖《燕子笺》事云:"千载秦淮呜咽水,不应仍恨孔都官。"《仪徵柳耆卿墓》云:"残月晓风仙掌路,何人为吊柳屯田?"酝藉含蓄,实是千古绝调。然专以神韵胜,但可作绝句,而元微之所谓"铺陈终始,排比声韵,豪迈律切"者,往往见绌,终不足八面受敌为大家也。其次,朱竹亦负海内重名,至今犹朱、王并称,莫敢轩轾。然竹不专以诗传,且其诗初学盛唐,格律坚劲,不可动摇,中年以後,恃其博奥,尽弃格律,欲自成一家,如《玉带生歌》诸篇,固足推倒一世,其他则颓唐自恣,不加修饰,究非风雅正宗。故梅村後,欲举一家列唐、宋诸公之後者,实难其人。惟查初白才气开展,工力纯熟,鄙意欲以继诸贤之後,而闻者已掩口胡卢。不知诗有真本领,未可以荣古虐今之见,轻为訾议也。今试平心阅初白诗,当其少年,随黔抚杨雍建南行,其时吴逆方死,馀孽尚存,官军恢复黔、滇,兵戈杀戮之惨,民苗流离之状,皆所目击,故出手即带慷慨沉雄之气,不落小家。入京以後,角逐名场,奔走衣食,阅历益久,锻炼益深,气足则调自振,意深则味有馀,得心应手,几於无一字不稳惬。其他摹写景物,脱口浑成,犹其馀技也。惟书卷较少,故稍觉单薄;且少年急於求知,投赠公卿,动千百言,殊嫌繁冗,兼自减身分,此则其诗之可议者。要其功力之深,则香山、放翁後一人而已。或谓古来作诗之多,莫有如香山、放翁者。初白诗之多,亦略相等。君得毋徒震於其多,而遂欲跻之二公之列乎?是不然也。诗之工拙,全在才气、心思、工夫上见,岂徒以多为贵?且诗之工,亦何尝不自多中得来?正惟作诗之多,则其中甘苦曲折,无不经历,所谓深人无浅语也。今姑别择其上乘者,古体则标其题,近体则摘其句,阅者可一览了如矣。
  五古:《与韬荒兄竟陵分手後作诗以寄》、《早发齐天坡》、《连下铜鼓鱼梁龙门诸滩》、《麻阳田家》、《送汪昭南归》、《晓出沙窝门》、《寒食行》、《瘿俗》、《大雨同胡フ明阎百诗登湖楼》、《拔白诗》、《游岫不果》、《大风至刘婆矶》、《石钟山》、《由关门石登大林峰》、《三峡桥》、《玉峡亭观瀑》、《月夜步入邻》、《邓尉看梅》、《和唐实君憎蝇诗》、《裂帛湖》、《上元夜姜西溟招饮》、《翁康饴寓斋看芍药》、《枞阳僧舍消暑》第四第六首、《大通舟中看雨》、《雪後蒙阴道中》、《得树楼初成》第二第六七八首、《秋感》六首、《水碓联句》、《度紫岭》、《观造竹纸联句》、《天游观万峰亭》、《连雨不止和陶诗》第三四七首、《池上看雨》、《苦雨》第五首、《送女词二首》、《鹊雏为猫所攫》、《种竹》、《齿痛》、《咏庭前花木》第一第三首、《汤婆子歌》、《乞归候旨寓庭杂莳花木》、《题故汶州太守潘君画像》、《画叉》、《初到家》二首、《西林浴》、《偕同人赴座主许大宗伯之招》、《副相揆公惠人参一斤》、《家僮以梅水涤砚申谕之》、《庭前新设日棚》、《夜不寐步至晓》、《苦旱》、《游秦驻山》第二第六首、《读庄子内篇》八首、《腰痛自嘲》、《古诗四章》、《望七星岩》、《双石》、《阳朔县》。
  七古:《洪武铜炮歌》、《海螺峰歌》、《天擎洞歌》、《麻阳运船行》、《送王兔学博赴安顺》、《乌山战象歌》、《水西行》、《班师行》、《中山尼》、《过罗饭牛礼洲草堂》、《金章宗手植松》、《冬日张园雅集》、《送王阮亭祭告南海》、《送毕铁岚督学黄州》、《酬别郑寒村》、《慈寿寺》、《闸口观罾鱼者》、《题邹毅仁书剑图》、《二虎歌》、《五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