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照身。误落闻见中,忧喜伤形神。安得遗耳目,冥然反天真。”予爱此诗,因而别作七言八句,述己意云:“孟子四十心不动,定光四十心离尘。我到明年加一倍,如何此际尚因循。已喜自逃名宦网,犹患长随造化钧。记得前贤有诗句,祖师元是世间人。”同上
  江南才子潘佑有词句云:“凝神入混沌。”浙中诗僧贯休有词句云:“融神出空寂。”予爱其语,该涉道释凝融出入之理,因而采取,相合书之。同上
  唐醉吟先生有诗断句云:“归去卧云人,谋身计非误。”又有诗断句云:“回首语秋光,东来应不错。”人谓先生率尔成章,予谓先生的然有理。同上
  太宗朝端拱年,予偶与进士刘安国同舟出京师。安国酷爱庾信《哀江南赋》,是时凌晨舟行,高声诵之,自言每诵此赋,虽日旰未食而不饥。予亦素曾披览,美其雄富,晚岁之学,志趣高邈,因追思安国好此赋者,以其词气鼓动,快哉惬心而已矣。不知前贤评品有云:南朝徐庾体乃是风雅之变,而流宕之胜者也。昔予方壮,乐游文苑之洪丽,今老矣,唯于微言妙道,回向深切。文章中有白乐天《求玄珠赋》、高迈《长明灯颂》、一宿《觉证道歌》,每一读诵,非但忘饥,有如食其品膳,侑以国乐,比较安国所好类乎。野人美芹,以为至味也。同上
  白乐天诗云:“昨日制书临郡县,不该愚谷醉乡人。”予谓此语,自述其情,而于愚谷醉乡,理有未尽,因而别作二十字,推演其意云:“貌愚愚谷邃,道醉醉乡春。愚醉无迷谬,伊予意又新。”同上
  每览前辈词章,予心惬当者,必采而书之。有句云:“凝神入混沌。”予以为学道之初,从宴息也。又有句云:“融神出空寂。”予以为学道之成,得自在也。枚卜同人,未遇知者。同上
  李白《庐山东林寺夜怀》诗有句云:“宴坐寂不动,大千入毫发。”潘佑《独坐》诗有句云:“凝神入混茫,万法成虚空。”予爱二才子吐辞精敏之力等,入道深密之状同,合而书之,聊资己用。卷七
  东晋庾阐尝为零陵太守,有《游衡山》诗云:“北眺衡山道,南瞻五岭末。寂坐抱虚恬,运目情四豁。翔虬凌九霄,陆鳞困濡沬。末体江湖游,安识南溟阔。”予览此诗,因见古人之意,怀虚静之趣,以乐其内;赏清旷之境,以奖其外。予爱而书之,抑亦自得。同上
  予常爱唐贤白乐天有诗句云:“未得无生心,白头亦为天。”及看韵对第四,有说宋萧惠开尝为益州刺史,有所取求而不得,遂诬告其人讪毁朝政,先戮而后奏,孝武称快。及明帝即位,惠开同四方反叛,后虽归顺,负舋不得志。每谓人曰:“人生不得行胸臆,虽百岁犹为夭。”未几,发病欧血,吐物如肺肝而死。因详白、萧二人之言,各叹人生心无所得,虽寿亦为夭,而善恶智愚,相背绝远,何啻霄壤之殊也。同上
  唐白乐天诗云:“自学坐禅休服药,从他时复病沉沉。我身不欲全强健,强健多生人我心。”予尝拟之,别作诗云:“自学养恬休用智,从他名迹日衰微。我身不欲全高贵,高贵多乘祸败机。”同上
  白乐天有诗句云:“恬然不动处,虚白在胸中。”予因拟之,别作二句云:“昭然不昧处,灵照在胸中。”白公之诗言定也,予之诗言慧也。同上
  白乐天有诗云:“已共身心要约定,穷通生死不惊忙。”予因拟之,别为二句曰:“已共身心要约定,险艰情伪不伤嗟。”白公所云,知天均不定之大,常也;予之所云,知世缘本妄之大,常也。同上
  杜荀鹤《春感》诗云:“浮生七十今三十,已是人间半世人。”予因拟之而作赋云:“浮生七十今逾九,已是超群越世人。”同上
  诗云:“不忮不求。”《易》云“无咎无誉。”是吾心也。同上
  予览杜牧诗《和州绝句》云:“江湖醉度十年春,牛渚山边六问津。历阳前事知虚实,高位纷纷见陷人。”予因别作一句偏对,末句所得者三,其一云:“妄缘扰扰知萦已。”又云:“宴居寂寂堪修道。”又一云:“明心了了思超世。”夫如是,则老生之志,非昏乱也。同上
  予因泛览诸书,又得三种之师。《尚书》云:“主善为师。”夫宏达之士,不当止学一先生之言,凡有一善,皆能师之,则其智广矣。又《列子》云:“子列子师壸丘子。”林注云:“日损之师。”《老子》云:“为道日损。”夫人若能知非改过,日思减损,有去非之善,居无过之地,乃几于道也。又唐贤白乐天有诗云:“澹然无他念,虚静是吾师。”《庄子》云:“唯道集虚。”《老子》云:“归根曰静。”夫人若能虚静其心,则于道最为亲切。此三种理有浅深,俱为入道之门,故予采而师之。卷八
  予记得齐已诗句云:“心清槛底潇湘月,骨冷禅中太华秋。”又记得似是陈陶诗句云:“高僧示我真隐心,月在中峰葛洪井。”予爱诵之,令人气格爽拔。同上
  前辈有诗句云:“两轮日月般兴废,一合乾坤夹是非。”有以见是非之颇多也。如此今人著文,褒贬古人,以为论有以见是非之有余也。又如此故庄生之书,以环中之空为道枢,释氏之书以心言路绝,名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