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子大夫熟究其言旨,属之於篇。兴自朕躬,毋悼后害。
对:臣闻天发生以雷雨,圣人发生以号令,天道帝道,并行於上,群僚庶物,感遂於下。伏惟陛下与天为仁,与雷作解,臣则蠢动之一物也,气下乃出,安知其由?比於金石草木,物之无心者也,和之或大鸣小鸣,终始相生,清浊杂作,变而成文者,以圣人击考之,不得藏其声也。若臣者,朴直蠢愚,陛下考之而无声,是不如金石草木之无心矣,敢不极闻以对?
伏以陛下发德音,访岩薮,招贤士,求直言,询可行之谋,垂不倦之听,欲使上获其益,下输其情,君臣之间,欢然相遇,此禹所以称大汉所以称盛者,用此道也,臣何足以仰承之。臣以为有国不患无贤,患不能用贤,不患无直言,患不能容直言,今夫朝廷之大,百官之众,非无贤也,然陛下︻纩凝旒,或未之察,群臣各默默,来朝而退,虽有贤才,孰能辨之?观《易》卦乾上坤下“否”,坤上乾下“泰”。乾为君,坤为臣。君意下降,臣诚上达,则是天地交,泰之时也;君意不下降,臣诚不上达,则是天地不交,否之时也。若太宗文皇帝每一视朝,未尝不从容问群臣政之得失,下有一毫之善,上无不奖,上有一毫之失,下无不谏,或有引入禁内,或周旋禁中,疾则幸其第,没则临其丧,君臣之道,可谓至矣。是以无遗才,无阙政,巍未荡,与天无穷者,上下交泰也。秦帝胡亥,信用左右,左右欲专秦柄,乃教胡亥曰:“陛下富有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於是胡亥常居禁中,群臣希见者,不闻其过,天下所以乱者,上下不交也。伏惟陛下上法天,下法地,中法太宗,每坐朝宣旨,使群臣各有所陈,陛下赐之温颜,尽其启沃。言语侍从之臣,得以奉其职;左右有所书,以贻来代;谏诤之官,与闻其政而献替之。使此辈无有所补,黜之可也;使其稍识大体,陛下与之论道讲政,岂不可裨於万一也?孰敢不输其情乎,苟居位者不与之言,献直言者不与之用,又何必搜罗岩穴,远访不用之人,勤求不信之言乎?贤者又何来也?来者又何言也?此体用之要,求贤济理之术,尽於是矣,惟陛下行之。
若生人之困於衣食,而无恋本之心,但兵宿中原,如此,实由方面大臣之罪也。夫方面大臣,宜直播天子之休风,保抚其人如赤子,而乃倾其脂血,剥其生财,聚其技彗淫巧,以荡上心。天子诚以为物力有馀,而不知其情也。执事者又未尝闻以生人艰苦为言,而得罪者岂其尽直而不用乎?夫王者居於九天之上,非臣下痛激肝血,指明而言,亦何由而达也?若臣下者,草木孤贱,宜周旋其所以能而言之也。
今天下困於商税不均,可谓甚矣,百姓之忘本,十而九矣。昔尝有人有良田千亩,柔桑千本,居室百堵,牛羊千蹄,奴婢千指,其税不下七万钱矣。然而不下三四年,桑田为墟,居室崩坏,羊犬奴婢,十不馀一,而公家之税,曾不稍蠲,督责鞭笞,死亡而后已。於是州伯邑长,方以人安赋集,攘臂於其间,趁办朝廷,用升考绩,取彼逋责,均其所存,展转奔逃,又升户口,是以赋益重而人益贫,不均之甚一也。是故欲人之财赋均一,而无自蹙之患,宜视通邑之盈虚,使乡户坐於田,迭相隐核其上下,不使贪官赃吏纷动其间,则有无轻重可得而均也。
夫古有四人,今转加七,计口而十分之,其所以尽悴出赋,而衣食其九者,农夫蚕妇而已。绛衣浅带以代农者,人十之一;缦胡之缨,短后之服,仰衣食县官者,人十之一;髡头坏衣,不耕不蚕,坐而供养者,人十之三;审曲面势,以饬五材,鬻工而衣食者,人十之二;乘时射利,贸迁有无,取倍称之息而衣食者,人十之二;游手倚市,以庇妻孥,以给衣食者,人十之一;其馀为农桑之薮焉。农夫糠核不足,而十人者畜马厌梁粟;蚕妇衣不蔽形,而十人者咸袭罗纨。是以性近儒则入仕,近武则从军,善计则贸迁,避事则髡削,技巧则为工师,拙奸则为驵侩,非戆愚一无他肠者,孰肯勤体效力,为稼穑之苦乎?且以田废而衣食罕者,户口所在减而背本之利多,不均之甚二也。陛下诚能宽农人之徵而优乐之,杜众邪之门而困辱之,则农桑益而衣食有馀也。
自兵革以来,人多流散,版籍废绝,户口荡析。加以忧惧,越於异乡,末以侥幸,利其苟且。宽之则偷於朝夕,勤之则挺而陷於邪,又讹言焉。屋室聚为瓦砾,田野俱为榛芜,赋税不均,居者日困,又为此也。伏望陛下敕百姓,所在编为土著,不即归之旧乡,缮黄籍,生则书之,死则去之,庶男女之所生,户口之多少,可得而知也。无田者给与公田,假种食,因其井泉,制为民居,艺桑麻,种蒲蔬,育狗彘,三年不输官,自初即於三年,人犹有之他者,所至得以重罪罪之,然后人安其生,乐其业,而无奔亡之患矣。安土则敦本,敦本则人庶矣;税均则敛轻,敛轻则人富矣。以此阜俗,不盛何为;以此济人,何难之有?
若夫盐榷者,经国之所资,财用之大宝也。然而当今之务,若修其业,除其弊,亦可以无重敛之困也。夫盐榷之重弊,失於商徒操利权,州县不奉法,贾太重而吏太烦,布帛精粗不中数矣。夫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