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以一时尺度律而取之未尝变其格也其后栁仲涂以当世大儒从事古学卒不能麾天下以从已及杨大年刘子仪因其格而加以瑰竒精巧则天下靡然从之谓之昆体穆修张景専以古文相髙而不为骈丽之语则亦不过与苏子美兄弟唱和于寂寞之滨而已故天圣间朝廷盖知厌之而天下之士亦终未能从也其后欧阳公与尹师鲁之徒古学既盛祖宗之涵养天下至是盖七八十年矣故庆厯间天子慨然下诏书风厉学者以近古天下之士亦翕然丕变以称上意于是胡翼之孙复石介以经术来居太学而李泰伯梅尧臣辈又以文墨议论游泳于其中而士始得师矣当是时学校未有课试之法也士之来者至接屋以居而不倦太学之盛盖极于此矣乗士气方奋之际虽取三代两汉之文立为科举取士之格奚患其不从此则变文之时也艺祖固已逆知其如此矣然当时诸公变其体而不变其格出入乎文史而不本之以经术学校课士之法又往往失之太略此王文公所以得乗间而行其说于熈宁也经术造士之意非不美而新学字说何为者哉学校课试之法非不善而月书季考何为者哉当是时士之通于经术者神宗作成之功而非尽出于法也及司马温公起相元佑尽复祖宗之故而不能参以熈宁经术造士之意取其学校课试之大畧徒取快于一时而已则夫士之工于词章者皆祖宗涵养之余而非必尽出于法也绍圣元符以后号为绍述熈丰亦非复其旧矣士皆肤浅于经而烂熟于文其间可胜道哉中兴以来参以诗赋经术以涵养天下之士气又立太学以耸动四方之观听故士之有文章者德行者深于经理者明于古今者莫不各得以自奋盖亦可谓盛矣然心志既舒则易以纵弛议论无择则易以浮浅凡其弊有如此问所云者固其势之所必至也议者思所以变之其意非不美矣而其事则艺祖之所难而嘉佑之所未及也夫三年课试之文四方场屋之所系此岂可以一朝而变乎然学校之士于经则敢为异说而不疑于文则肆为浮论而不顾其源渐不可长此则长贰之责而主文衡者当示以好恶而不在法也昔庆厯有胡翼之学法熈宁有王文公学法元佑有程正叔学法今当请诸朝廷参取而用之不専于月书季考以作成大学之士以为四方之表仪则祖宗之旧可以渐复岂必遽变其文格以惊动之哉古人重变法而尤重于变文则必有深意矣不识执事以为如何

  制举

  设科以取士而制举所以待非常之才也夫决科之士满天下岂必皆常才而非常之士亦或在其中矣独制举得以擅其名者岂古之贤君其待天下之士如是之薄哉彼其以一身临王公士民之上其于天下之故常惧其有阙也自公卿等而下之以至于郡县之小官科目之一士莫不各得以其言自通然犹惧其有懐之不尽也故设为制举以诏山林朴直之士使之极言当世之故而期之以非常之才彼其受是名也宜何以自异于等夷则亦将尽吐其藴凡天下之所以不敢言者一切为君言之以副其非常之知焉然后人主可以尽闻其所不闻恐惧修省以无负天下之望则古之贤君为是设科以待非常之才者其求言之意可谓切矣岂徒为是区别而已哉五季之际天下乏才甚矣艺祖一兴而设制科以待来者至使草泽得以自举而不中第者犹命之以官以艺祖之规模恢廓固非饰法度以事美观诚得夫古今来设制科之本意而求言之心不胜其汲汲也虽当时才智之士其所见不能有补于圣明歴太宗真宗而涵养天下之日既乆及天圣间仁宗再复制科而富韩公首应焉其后异人辈出仁宗既用以自辅而其余者犹为三代子孙之用及熈宁之初孔文仲吕陶犹能极论新法以伸天下敢言之气虽制科卒以此罢艺祖之规模宏廓其所庇赖后人多矣而仁宗实当其盛时也元佑既复之而绍圣以后又罢之及上皇中兴首设制举以行艺祖之志而士病于记问莫有应者肆我主上切于求言而畧其记问士始奋然以应上之求其于国家之大畧当世之大计人之所不敢言而上之虚伫以待者固将无所不闻矣而执事方以董仲舒刘蕡所对之缓急而论者皆有遗憾发于问目岂将酌其中以警夫非常之士邪夫言之难也乆矣要之以其君为心则其言之缓急无不当于时也汉武帝英明愿治之主也负其雄才大畧欲挈还三代之盛而汉家制度之变亦其时矣仲舒以为汉杂伯道以维持未安之天下天下既安而教化犹未纯也劝帝以更化而更革之际岂可任意而为之哉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故缓其言使武帝舒徐容与因天下所同欲而更其所当先者岂敢以一毫奋厉之气而激武帝之雄心哉仲舒言虽缓而实切于时者以武帝为心也夫岂计其合不合哉异时固已甘心于胶西矣唐文宗恭俭少决之主也乗主威不振之后欲有所为而辄复畏缩而北司之患至是盖亦极矣蕡以为肃宗代宗德宗失柄于北司元和之痛臣子不可一朝安也劝帝声其罪而讨之而断决之际岂可以阴谋而自陷于不直哉社稷之大计非小故故蕡急其言使文宗奋厉果敢因天下所同欲而易致如反手岂敢徐歩拯溺以待文宗之自悟哉蕡之言虽急而实审于时者以文宗为心也夫岂计其第不第哉彼其见黜固宜矣而恨文宗之不一见也论者病仲舒之不切而咎蕡之疏直是殆未知其心耳夫当世之务亦多矣必其以君为心然后其言之缓急当于时言之缓急当于时而后不负于国家非常之求哉

  子房贾生孔明魏征何以学异端

  异端之学何所从起乎起于上古之阔略而成于春秋战国之君子伤周制之过详忧世变之难捄各以己见而求圣人之道得其一说附之古而崛起于今者也老庄为黄帝之道许行为神农之言墨氏祖于禹而申韩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