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题隶释后丙辰岁,予在南宫。见关、陕之士,问前岁地震,云:「往往数百里崩陷,华山亦忽低小。秦、雍之间,碑石多摧碎,圜如鹅卵,殆不可晓。」夫去古益远,古碑存者无什一矣,况天地陵谷之异乎!然则欧阳公、赵德夫、洪景伯所录,恐今不可复见也。因钞洪氏隶释,附记于此。

  跋何博士论后右何博士备论二十八篇,今缺二篇。而苻秦论颇有脱误。又编写失次,未得善本校之。宋世土大夫,愤于功之不竞,而喜论兵如此。熙宁间,徐僖、萧注、熊本、沈起之徒,用之而辄败。天子寻以为悔。元符、政和开边之议复起,驯致国亡。呜呼!兵岂易言哉?

  题仕履重光册昔唐尚书左丞孔戣,国子司业杨巨源,皆以七十去官。韩文公于孔公,深叹其贤于人。其送杨少尹序,比之广、受二子,至想见其去时城外送者,道边观者,盖爱慕之至,以为不可及。而欧阳公思颍【颍 原刻误作「颕」,依欧阳永叔集校改。】

  之志,未尝一日少忘,每有蹉跎之叹。自谓日渐短,心渐迫,有志于强健之时,未遂于衰老之后,其意亦可悲矣。

  吾昆天方张先生与石川先生父子,皆乞身于方艾之年。恩诏有品服之褒,廷臣有列剡之荐,康强寿考,放迹名山,岂非古今之所难得者与?是卷备载二先生致政始末,而海内名卿题识尤多。若前大司寇箬溪顾公、大司空南坦刘公,方与石翁为湖南社会,志同道合,其称许之固宜。若大冢宰咸宁王公以下,皆八座卿少之列,方翱翔天衢,而褒美之尤不一而足。

  题星槎胜览

  余家有星槎胜览,辞多鄙芜。上海陆子渊学士家刻说海,中有其书,而加删润。然余性好聚书,独以为当时所记虽不文,亦不失真,存之以待班固、范晔之徒为之可也。凡书类是者,予皆不惮雠校,卷帙垢坏,必命童子重写,盖余之笃好于书如此。己未中秋日。

  题瀛涯胜览

  余友周孺允,家多藏书。予尝从求星槎集以校家本,孺允并以此书见示。盖二人同时入番,可以相参考,亦时有古记之所不载者。昔文文山自北海渡扬子江,便诵东坡「兹游奇绝冠平生」之句。入乱礁洋,青翠万迭,不可名状。今海南际天万里,其日月风云山水之殊异,惜无以极其恢诡之辞也。己未潮生日书。

  题文太史书后次谷宝藏衡山真迹六十年,几失而复得之,为之甚喜。以此见衡老之重于时,而次谷之好尚可爱敬也。然衡老所称顾仲瑛事,疑非其类。真愚游馆阁诸公间,与之倡和,乃一时公卿之雅致。而金粟道人,其高风殆不可及。如张翥、杨维祯、柯九思、李孝光诸名贤,岂江南豪右之所可笼致也哉?衡老盖率尔酬应之作,二事本不可以相比也。

  题张幼于裒文太史卷

  文太史既没,幼于裒其平日所与尺牍,摹之石上。太史尊宿,幼于年辈远不相及,而往复勤恳如素交。吴中自来先后辈相接引类如此。故文学渊源,远有承传,非他郡之所能及也。嗟乎!士固乐于有所为。若夫旷世独立,仰以追思千载之前,俯以望未来之后世,其亦可慨也夫!

  题弘玄先生赞后

  弘玄先生,姓秦氏,名云,字起和。予姨母之夫也。娄县治吴淞江北,而先妣家在江南,姊娣同嫁县城中,往来尤亲。先妣早弃予,少不复能记忆。先生追道旧事,问之家君,始知其详,为之流涕。家君与先生今年皆七十有六,姨母长一年,今皆康健。而先妣之没,四十七年矣。因书先生传赞,不胜悲感,亦秦风渭阳之志也。

  书沈母贞节传后

  笠江先生为沈母贞节传,言其孝慈贞淑,女则备矣。余同年友徐子羽,与沈氏为姻家。为予言:母生平未尝跛倚,不妄言笑。其事姑也,以姑爱放生,遇凡禽鸟为人所得,必买而纵之;架食以饲飞鸟,飞鸟恒满于其前。母辄彷效其姑,故其庭中,飞鸟常依人不去也。长子日就,问学县中。次子日新,兼治生产。兄弟更衣而出,共器而食。四十余年,不闻有间言。子羽之言如此,贤母之懿德,益章章矣。子羽又言:沈氏遇仙人吕洞宾者盖三世。余以是知仙人之在天地间,常乘云气,千岁而不化也。沈氏无求于仙,而仙者即之,其世德积善之所感,有以哉!传所有,不论,论其遗事云。母姓蔡氏,上海沈露之妻。年二十六而寡。年五十,有司奏旌其门,时嘉靖三十八年。

  书冢庐巢燕卷后

  石川张大夫在秋官时,祁州公年既老矣,疏于朝,乞归养。得请,于是日侍公于家,怡怡嬉嬉,不忘孺子之慕。居久之,公卒。大夫用遗命,葬诸邑南横塘之原,庐于墓次,有乳燕之祥。学士先生高其行,纪述歌咏之者累卷,此赠言之所以录也。

  按古庐居之制,在中门之外,寝苫枕块。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纳。盖终始不越于殡宫而已矣。故儒者之论,以庐墓为礼之过。然予以为天下之礼,始于人情;人情之所至,皆可以为礼。孝子不忍死其亲,徘徊顾恋于松楸狐兔之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