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娶李氏,继娶秦氏,最后娶贾氏,皆有贤德。君以嘉靖三十六年八月日卒,年六十有一。葬于其县之杨安祖茔之次。先二孺人祔。子男五人:针、锭、鈇、钺、镗。女一人,适杜庭元。鈇登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在京师,具状谒余书其墓石。铭曰:在晋之辽,畇畇原隰。草莽广荐,羊牛濈湿。有美伊人,仁服义袭。嶷嶷厥子,载观其入。允矣国器,其究有立。前闻是追,公卿是为。后将考始,其在于斯。

  赠文林郎邵武府推官吴君墓碣

  嘉靖某年,天子曰:「福建邵武府推官梁之父翰,可赠文林郎邵武府推官。母李氏,赠孺人。」命翰林儒臣撰敕命。臣梁拜捧感泣,为焚黄于墓。而先是墓石未具,梁升为刑部山西司主事,于是始竖石于墓道。唯文林君之懿美,制词所褒尽之矣。

  君姓吴氏,讳翰,字某,世为华亭人。君未有以显于世,而幽潜之德,久而自光。率性履贞于草野之间,而遂得达于天子,而形于制词,岂不谓之荣显也?君之行,盖非有求知于世,以徼为善人之名,独其性之所自得而已。而皆世人之所难为者。

  诗曰:「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子之于其母,孰无孝爱之心?而能敬为难。君之母氏丧明,而孝养备至。有所谴责,叱令之跽,虽至竟日,母不命不起也。君之孝如此,制词所谓「竭力尽欢」者无愧矣。

  诗曰:「脊令在原,兄弟急难。虽有良朋。况也永叹。」兄之于弟,孰无友于之念?而亦不能不自顾爱。君之弟诖误有司,匿之他所,而身被搒掠;遂脱弟于难,而成就之,卒贡于礼部,为郡文学。君之悌如此,制词所谓「挺身急难」无愧矣。

  诗曰:「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邻,昏姻孔云。」人必自裕,而可以及人。而君乐于施予,迎延宾客,瓶之罄矣,赈恤不倦。日阕无储,尊酒不空。君之济人爱客如此,制词所谓「尚义乐施,履谦秉礼」无媿矣。

  凡此皆人之所难,君又非好为之,特其性然。推君之志,虽无闻于世,亦非其意之所及。而天之报之,遂有贤子。政行于郡邑,名著于本朝,所谓立身扬名,于君为不朽矣。余与君之子为三十年交,因知之详,遂不辞其请而书之。其世次生卒别有载,兹不具云。

  泗水何隐君墓碣

  何氏,世居鲁泗水。君讳珍,字伯荆。高大父清,曾大父名,大父聪。聪三子,瑄、璠,其季即君也。世修学,不仕,则去为耕农。伯兄为令长子,而君与仲居田。初,县举君有德,为亭长,督乡赋。赋入而人不告病,令旌其能,以鼓吹、饩牵、绛帛、金簇花,再至门犒之。后为乡饮酒宾者十有九年。嘉靖四十一年正月某日,无病,年若干而卒。将卒,告其子凌霄曰:「汝兄弟三人,今唯汝存。又学问孝养我。至于今获考终,吾惧重累汝。吾死三月,即返我玄宅。毋久殡,且怛化。」凌霄如其言,三月而葬之某乡之先兆。娶杨氏,嘉靖二十年十一月某日卒,年六十有六。慈和祇肃,能助君为家。先君而葬,实合葬。三子,凌汉,次即陵霄;又次凌云,蚤亡。二女,适张某、毛某。庶子凌斗。三女,适陈某、乔某,其一未行。凌汉子学,凌霄子问,凌云子虑。

  陵霄初倅云中,以行能高,徙倅魏郡,今大名。而余官邢,邢、魏两郡之守倅数往来也,故余善凌霄。又尝同有事京师,旦暮会阙下。因为余言其先人葬时,不及埋铭。按令得以品官树碣其墓,因拜请为碣铭。余诺而未果。及是,岁将终矣,自大名遣人如京师来请。铭曰:孰智而趋,山穷水殊,舟浮而马驰?孰愚而居,耕农钓渔,生而壮而耆?终身不出孔子之乡;铭以揭之,此古三老之良。

  宣节妇墓碣

  节妇姓宣氏,苏州嘉定人。同知日?永之孙,濮州通判效贤之女也。节妇少有异质。生数年,濮州病,侍立床下,终夜不去。如是者数日,人以为奇。

  及为张树田妻,树田与同里沈师道友善。师道妻孙氏,夫妇相爱,而树田暴戾无人理。节妇归且父母,父母对之泣。节妇曰:「此不足以伤父母,儿自是命也。」树田病,节妇进药,树田泛之,骂曰:「若毒我乎?」节妇饮泣而退。及树田死,节妇被发号踊。人初见树田狂虐,皆为不堪;比死,则皆以为喜。而节妇哭之极哀,非众所儗也。是时沈师道亦死。孙氏与节妇,两人志意相怜,数遣女奴往来。比孙氏送夫丧,过河下,因求见节妇,以死相要。顷之,同日自缢。节妇有救之,复苏。而孙烈妇竟死。其后三年,父母谋嫁之。节妇见其家窃窃私语,觉其意。登楼自缢。时嘉靖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年二十五。

  予友李瀚,好义之士。每谈节妇事,慨然叹息。至是与节妇之弟应揖,请书其墓上之石。

  夫捐躯狥义之士,求之于天下,少矣。嘉定在吴郡东边海上,非大都之会,数年间,女子死节者四人:甘氏、孙氏、张氏、宣氏。张氏得祸最烈,予尝为记其事。若宣氏,盖又人所难者。铭曰:

  沉沉幽谷,不见日光。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