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余友邹功父状其行,谓君立身本诸孝弟忠信,持己以敬,善奉亲睦族,恤孤济危,虽三代淳厚之俗,蔑以踰。兹余又知君徳修于内,则其缀文攻诗,发于培养之素,异乎雕组末习矣。君家宣之双溪,受辟长初庵书院,未及赴任。其卒也,姑孰郡邑大夫,暨在泮搢绅闻而感伤,今窆有吉卜,遂相与声诸挽什,用相绋讴㈠。姑孰与宣邻境,而大夫士未必皆识君也。韵度悠然,寄其哀思,岂非力善可慕,出于心之同然者乎?彼其富家大姓,敛怨兴讟,猝遭变故,众心幸焉,余以是益叹施君之贤,不特可知于斯时,将有逺百世而相知者矣。

  旁批:㈠绋讴,《世说新语任诞篇》注、《初学记一四》、《御览五五二》引《庄子》逸文曰:“绋讴所生,必于斥苦”。司马彪注:“绋,引柩索也。斥,疏缓也。苦,用力也。引绋所以有讴歌者,为人有用力不齐,故促急之也”。

  

  送张诚之序

  朝廷课守令,兴学居六事之一。屡饬风宪,勉励人才,风化之寄,有所委属然。而肘教印者,挠于钱谷出内,正録旷为闲秩,遂设大小学之师曰训导,表仪诸生。每旦望守令谒庙听讲,或宪节按临,羣集论堂,独以师生藻黼学宫,而训导为职反重于教官矣。

  至正甲申冬,江东宪官来戾泮黉,惧教养弗称,命选训导,教官、宿儒合辞进曰:“有张姓字诚之,巷处受徒,行义文词,允宜是选”,监郡子实尚书、郡守仁卿胡矦,遣币致辞。诚之逊避再三,乃起供职。宪官分庭钧礼。郡侯喜于得人,士子庆学校之不废焉。及胡侯考满,子明髙侯视事,新建庙学,君为考其制度。髙侯致政去,尚书纲緫学务,其为人刚严,少与可,君与之始终三载,无违言忤色,人以是多之。

  岁大比,充赋于乡,且请解职。学正临行,简学録刘彦英登门固留,而其意不可矣。嗟乎,古道浸逺,笃于力学者寡,势焰之所归,货贿之所在,纷纭是趋,孰肯甘澹静以自淑其身哉。君既有植立,推善及人,而学校有所頼,于张氏其有光也。张之先来自安丰,居当涂者累叶,今为当涂人。

  

  送笃彦诚赴官绍兴序

  至正初,科制复兴,国人增试明经,遄迫试期,鼓箧场屋者,类以未畅全经自惕,然积学深纯,见理明彻,则敷绎有裕。时彦诚以《诗经》领江浙省荐,试艺京师,弗合而归。岁甲申,大比,又领荐行省。乙酉春,遂得儁春闱,奉对大廷。余亦与计偕㈠,在京师。闻称右牓之士,庄肃端慎,人輙以归彦诚。受衡阳县丞,以母忧不赴。改绍兴録事司长官,即字牧正官也。今年春,余较艺南宫,寓都颇久,见新进士及前两科登第求仕者,多除字牧正官。彦诚因有是命焉。

  窃观近数十年,朝廷拔文学之士共治天下,不过征求隠逸也,作养胄监也,开设科举也。然起自丘园,卓有显效,寥寥几人哉?胄监之选,岁仅六人。至于跻省部,厯台宪,纂修国书,掌教成均,布满庶位。下至寄郡县之命,凡补益治体者,多自科举出,上意责望不薄也。

  今彦诚之官越上,犹故乡也。人情风俗,知之有素。发其所藴,施诸政而有余。矧其同官徐国宾,余曩忝同贡。彦诚与之恊心莅治,孳孳抚绥,越人必被其泽,而克上副责望,以増大科之光也。彦诚既徃,出此质于徐君,以为何如哉。

  旁批:㈠计偕,《史记儒林列传序》:“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司马贞索隐:“计,计吏也。偕,俱也。谓令与计吏俱诣太常也”,后遂用计偕称举人赴京会试。

  

  送蒋茂功序

  称学校之盛者,非贵其金榖丰饶,栋宇宏丽,在乎得人施教,使诗书礼乐之泽,涵濡羣心,为国家育贤才,为斯民美风俗。任是责者,由于训导得人也。太平学宫教授缺员,正録代出内㈠,日趋走,奉承不暇,然教事卒赖弗坠者,幸有蒋君茂功以训导为职耳。

  曩郡侯承部使者命,求髦儁为学者师,士论翕推茂功无忝是职,教官踵门迎请,遂谒庙告至。官僚寓公、荐绅名流,羣执贺爵,列进徳堂。贱夫下走,亦知为得人。

  日坐公斋,敷扬唐虞三代心法治道,紬绎微旨,及伊洛格言,委曲诱进,学者归心。太守髙公兴造殿庭,辍庖饍,君僦屋于市,以居其徒。朔望仍会讲公堂,不废常仪。今试艺浙闱,弃职而去。众谓余与茂功雅交,不可靳一言以泯其美。

  余惟君在庠舍几三载,当监守之亲莅,分宪之按临,御史之循厯,宣抚之询访,能使学校光华称盛于逺迩,苟不自以为至,端诚简重,充拓志业,又将展摅才猷,适用于世,岂止若斯而已哉。

  旁批:㈠出内,出纳。

  

  送王生序

  宛陵王生廷淑甞受业于余,今从父官奉化,同舍生请曰:“王及门㈠且久去,有离索之叹,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