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希弁《后志序》明言井、晁二家。晁氏于《宋书》条下云:‘嘉祐中,以《宋》、《齐》、《梁》、《陈》、《魏》、《北齐》、《周书》诏馆职雠校,政和中毕,颁之学官。民间传者尚少。未几,遭靖康丙午之乱,中原沦陷,此书几亡。绍兴十四年,井宪孟为四川漕,始檄诸州学官求当日所颁本。时四川五十余州皆不被兵,书颇有在者。然往往亡阙不全,收合补缀,独少《后魏书》十许卷,最后得宇文季蒙家本,偶有所少者,于是七史遂全,因命眉山刊行焉。’读此,知井公收刊史籍之功,亦甚巨也。”昌炽案:周紫芝《太仓稊米集》有《书谯郡先生文集后》云:“余顷得《柯山集》十卷于大梁罗仲共家,已而又得《张龙阁集》三十卷于内相汪彦章家,已而又得《张右史集》七十卷于浙西漕台,而先生之制作于是备矣。今又得《谯郡先生集》一百卷于四川转运副使南阳井公之子晦之,然后知先生之诗文为最多,犹有网罗之所未尽焉。晦之泣为余言:‘百卷之书,皆先君无恙时,贻书交旧而得之,手自校雠,为之是正,凡一千八百三首,历数年而后成。君能裒其所未得者,以补其遗,是先君子之志也。’”观此文,则井公有子,且能读父书矣,公武何未闻还瓻也。甚矣!践言之难也。又案:《读书志》:“吕夏卿《兵志》三卷,公武得之于宇文时中季蒙。题其后云:夏卿戒其子弟勿妄传。鲍钦止吏部好藏书,苦求得之,因借录于吴兴之山斋。”季蒙即藏《后魏书》者。钦止名慎由,括苍人。元祐初,以任子试吏部铨第一。复登六年进士乙科,甫脱选,即为郎。然自是数坐累,官竟不进。撰《夷白堂小集》二十卷,《别集》三卷,见《直斋书录解题》。

《瞥记》:“宇文虚中为人媒孽,指家藏图书为反具,罪至族。高士谈图书尤多,亦见杀。士大夫家藏图籍固是美事,然聚书之祸不可不知。”



四九、刘仪凤韶美

巷泥尺深云知磐,写书不畏言官弹。

两舟已达普慈岸,一舟不渡秭归滩。

《宋史刘仪凤传》:“仪凤字韶美,普州人。绍兴二年登进士第。在朝十年,奉入半以储书,凡万余卷。《国史》录无遗者。御史张之纲论仪凤录四库书本以传私室,遂斥归蜀。淳熙二年卒,年六十六。”

范成大《雨中报谒呈刘韶美侍郎》诗:“花落满城雨,雨余云重阴。驱车有底急,巷泥三尺深。平生黄篾舫,渔榔有清音。斗升得苦相,怀刺冲愁霖。归来掩关卧,一枕直兼金。作诗诧比邻,幸勿讥褊心。”又《次韵刘韶美大风雨坏门屋》:“云烟挥翰墨池翻,缥缃如山昼掩关。已许六丁收散落,只愁雷电费墙藩。”沈钦韩注:“《庚溪诗话》:刘韶美酷嗜书,喜传录。又置副本,亲自雠校,至杜门绝交。张持国之纲为副端,言其书癖至旷废职事,以是罢归蜀。关寿卿以诗赠行,云‘只因翻故纸,不觉堕危机’。”

《老学庵笔记》:“刘韶美在都下,累年不以家行。得奉专以传书,必三本,虽数百卷为一部乾亦然。出局则杜门校雠,不与客接。既归蜀,亦分作三船,以备失坏。已而行至秭归新滩,一舟为滩石所败,余二舟无他,遂以归普慈,筑阁藏之。”



五十、石邦哲照明

闻道诗人石曼卿,云车羽葆上蓉城。

越州留得神仙裔,法帖图书事事精。

陆游《朝奉大夫石公墓志铭》:“公讳继曾,字兴宗。会稽新昌之石,实自青之乐陵南徙。左朝议大夫累赠正奉大夫讳端中,朝散大夫大理正、出为福建参议讳邦哲,迪功郎温州平阳县主簿讳祖仁,公之三代也。寺正筑堂,名博古,藏书二万卷,每抚公叹曰:‘吾是书以遗尔,无恨矣。’”昌炽案:曾见明刻本徐幹《中论》,有宋石邦哲跋,称“绍兴二十八年校于博古堂”。又陆友仁跋云:“邦哲字照明,再世藏书。至治二年得之钱唐仇远氏。”



五一、陆游务观 子子遹

或藉于床或栖椟,四围书似乱山堆。

百钱拾得华胥纸,颠倒黄朱日几回。

《渭南文集书巢记》:“陆子既老且病,犹不置读书,名其室曰书巢。客有问曰:‘今子幸有屋以居,而谓之巢,何邪?’应之曰:‘吾室之内,或栖于椟,或陈于前,或枕藉于床,俯仰四顾,无非书者。吾饮食起居,疾痛呻吟,悲忧愤叹,未尝不与书俱。宾客不至,妻子不觌,而风雨雷雹之变,有不知也。间有意欲起,而乱书围之,如积槁枝。或至不得行,则辄自笑曰:此非吾所谓巢者耶?乃引客就观之。客始不能入,既入,又不能出,乃亦大笑曰:信乎其似巢也。”

又《跋尹耘师书刘随州集》:“佣书人韩文,持束纸支头而睡,视之,《刘随州集》也。以百钱易之,手加装池。绍兴二十五年正月。”

又《跋京本家语》:“异时藏书之家,百不存一,此书得自京师遭兵火之余。一日于故箧中偶寻得之,而虫啮鼠伤,殆无全幅,缀辑累日,仅能成帙,乃命工裁去四周所损者,别以纸装背之,遂成全书。呜呼,予之老嬾目昏,虽不更读,然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