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矣,其无待於审几与?」曰:「中正者,心之本体也,既感而应则几也。或几而中正,或几而邪僻,其可以不审诸?其可以不慎诸?」

夫学而知所疑也,学之进也。如行路然,行而后见多岐,见多岐见而后择所从,知择所从者,进乎行者也。

旧见不去,无以来新知。如汲井然,浊者不去,则清者不生。

张标问:「武王既伐纣,宜立商之仁人,而自取之,何与?」曰:「汝以武王为见天下之利与?顺乎天,应乎人,见天人之公尔。」

葛涧问康节之学。曰:「能不动矣。以其知数而定也,谓之定则可,谓之道则不可。知道者不假数而定。」

问白沙先生静中端倪之说。曰:「斯言也,其为始学者发与!人心之溺久矣,不於澄静以观其生生之几,将茫然於何用力乎?孟子四端之说则有然者矣。樵中论及端倪之说,先生曰:「昔为胡敬斋以端倪为禅,故举四端证之耳。数年涵养功夫岂无所见?谓端倪即天理呈露是也。自验自得,於善信之间观之。若止良知之端,则夫人皆有之矣。程子曰:『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进诚心。』亦是此意。」垣识。

意乎求静即不静矣。惟於人事纷纭之中而不失吾心之本体焉,是之谓体认天理,而静存乎其中●。吾见夫释子者闭关三年而后出,犹夫未闭关●也。其不识天理之故尔。

管登问:「学问思辨笃行有先后与?」曰:「五者皆一心,何先何后?古训之学也,师友之讲论也,日用之应酬也,即知即行,夫是之谓学。若必读尽天下之书,穷尽天下之理而后力行焉,不亦二矣乎?」

视听言动之感於物也,如迅雷然,非天下之明健,其孰能勿之?故曰「乾道」。主敬行恕之於物也,如平地然,惟培养可以至之矣,故曰「坤道」。然而乾与坤非二理也。

「终日穿衣,未尝挂一丝;终日食饭,未尝咬一粒粟。」此非释氏之说乎?「常人食饭脊梁上过,吾食饭在肚里过。」此非明道之说乎?然则可以观儒释之异矣。

蒋信问:「『气之聚散於太虚,犹冰凝释於水。』然则气有聚散乎?」曰:「然。」曰:「白沙先生曰:『气无聚散,聚散者,物也。』然则气果无聚散乎?」曰:「然。以一物观,何讵[而]不为聚散?自太虚观,何处而求聚散?」

杨钦问:「学欲时见吾心之生意,如之何?」曰:「在不以[己与]物耳。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不以己与之[也。不]与则无所蔽,无所蔽则常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矣。」

知思也者,神为之也。人惟昏其神,则知思昏矣。是故神精乃明,君子之学,养其精神而已矣。

或问孔颜之乐。曰:「惟正心者知之。」

陈道请於言语用功。曰:「修词立诚,所以居业也。今之制於外者,乌足以立诚?天下之言由中正者鲜矣。曾子曰『出词气』。」

陈育问曾点之乐。曰:「即点之言,其犹未至掩也。点之乐虚,开之乐实。『吾斯未信』,洞见斯体,是故能斯斯。颜子而下,开也其庶几乎!」

忘食忘忧,其圣人不息之诚乎!忧乐并行而不相悖。

陈道问:「知觉,心之本体也,而亦寓行乎?」曰:「然。知而存存,行之谓矣。」

或问:「河图洛书为圣人神道设教,何谓也?」曰:「八卦洪范之理在羲禹之心,触马龟而发焉耳。天地一阴阳也,阴阳一奇耦也,而皆本於自然,夫是之谓神道。呜呼!伪之乱真也久矣。」

问大德小德。曰:「大德敦化,则小德川流矣。大小也者,事也;德也者,理也。理无大小,故曰:『体用一原,显微无间。』」

或问:「在昔?夔稷契何书可读?所学问者何事也?」曰:「子岂不闻三坟五典乎?今也或亡之矣,奚直书尔?君臣朋友之间朝夕讲明之者,安往而非精一之学?」

或问无怨无骄难易。曰:「难易也者,以言乎其地也。人心一天理耳,何有於贫富?贫富不系於心,则无怨无骄,而难易一矣。故造次颠沛必於是,富贵、贫贱、患难、夷狄之行,何入而不自得?」

陈道谓:「龟山出为蔡京之累,然乎?」曰:「非也。其可以轻议之?其可以轻议之?首夺荆公王爵配享,其功孰大於是,其为不虚出,孰大於是?」

吴藩问思兼知行。曰:「然。然而思之义大矣!其兼乎言貌视听,犹土之兼四行也。故曰:『思曰睿,睿作圣。』是故思诚之功广矣大矣。」

学莫先於立志矣。夫子之志学以至於从心,皆一志也。立志而后学问思辨笃行焉以成之。

陈应期问:「学而时习,何谓也?」曰:「学其觉也,觉其心之神明也。神明之昏,习心蔽之耳。及其感於简策,警於人言,本然之觉如寐者之唤寤而神全焉,知斯至矣。时而存习焉,行斯至矣。悦焉乐焉君子焉,其皆本於此。」

徐世礼问孝弟为仁之本。曰:「仁也者,吾心之生意,[孝]弟也者,又生意之最初者也。察识培养,推其爱[以]达於其所[不爱,推其敬]以达於[其]所不敬,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