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毋逸刍,毋蹊田,毋斗群。」兹曰良牧尔矣。令者曰:「安乃生,御乃情,息乃争。」兹曰良人牧尔矣。

学者造乎其自然者也,自然则无事矣。日月之盈亏,昼夜之明晦,寒暑之往来,孰或使之?孰或止之?其自然者,有不得已乎?

心者生理,如树在地,斯须弗存,生理索然。

天地间阴不能不辟而为阳,阳不能不翕而为阴,是故一气之感。人心之静,不能不感而为动,动不能不寂而为静,是故一体之变。合两而一,是故敬而弗失。

礼也者,履也;乐也者,乐也。礼以履之,使民无邪行;乐以乐之,使民无邪心。无邪行则风俗可得而正也,无邪心故祥瑞可得而格也。后世礼既坏,则民无所履,故手足莫措;乐既崩,则民无所乐,故怨咨日生。

性者,天地之全德也。学非益之也,反之也,反之也者,肖天地而参之者也。

以书弊志者,穷年不能明其理;以鉴掩面者,终日不能见其形。故主敬然后我立,我立然后不蔽於物,物物穷格而天下之理得。

夫道,感应而已。夫学,感应之机也,无内外,无人己,无终始,一而已矣。六艺九容所以一志也。

一阖一辟可以观极,一动一静可以观性,一屈一伸可以观神,一语一默可以观德。

视听言动非礼,非心也,非心亡然后合礼,合礼然后参前倚衡之体见,参前倚衡之体见然后手舞足蹈之乐生。

或问:「治天下,封建可复乎?」曰:「可,其公天下之义乎!其保天下之利乎!」未达。曰:「以天下之地分功德而不私,义孰大焉!制之五服,为藩五重,重五百里,故外莫侮也。君统二伯,二伯统连帅,连帅统诸侯,故乱不生也,利孰大焉!后世以数丈之城,分裂之兵,自以为安,噫!惑矣。天子,元子也;诸侯,别子也。家有元子,据其有而有之,群将争之矣,不封建之谓乎!求之无艺,群将不顺乘之矣,不仁之君之谓乎!柳子不睹其本,而以乱世难行之势明之,莫知大义焉!莫知大利焉!」

高陵吕子将归,告别。曰:崇四德,辩四惑者,可以别矣。古之文也以明道,今之文也以蔽道。古之行也以集谊,今之行也以袭谊。古之忠信也以进德,今之忠信也以泥德。明德者通,蔽德者眩;集谊者充,袭谊者穷;进德者弘,昵德者孤。崇四教,去四惑,其几矣乎!是故君子博以择之存乎文,举而错之存乎行,实而体之存乎忠,循而用之存乎信,神而化之存乎德。夫四教,一德之门也。

天地之间,一感一应而已。阴阳之屈伸,万化之往来,人事之酬酢,感与应而已矣。妙感应者,其唯神乎!

恻隐之时可以观仁,羞恶之时可以观义,辞让之时可以观礼,是非之时可以观智,动静之时可以观心。心一而已,无间动静。

阴阳皆有其精,日月各得其贞。阴之月,其水之光乎!阳之日,其火之光乎!日月之光相有而不相受,其盈亏迟速之间,阴阳之性为然。

张子将归省,求赠言。明子谓王子曰:「夫赠言者,莫大乎讲学矣。」张子曰:「学孰为大?」对曰:「辨为大。」曰:「辨孰为大?」对曰:「儒释为大。」曰:「孰为儒?」曰:「知释之所以为释矣。」曰:「请问所以。」曰:「儒有动静,释亦有动静。夫儒之静也体天,其动也以天,是故寂感一矣。夫释之静也灭天,其动也违天,是故体用二矣。故圣人体天地万物而无我,释者外四体六根而自私。是故公私大小判矣。」

天道无己,天非他,即人物而在耳。故有己之心,谓之弃天。

夫君子之去也三,其处也三。明义合道而去,上也;轻世信道而去,次也;年至知止而去,又其次也。修道而处,上也;恬退而处,次也;慕逸而处,又其次也。

道德蕴於中,享之为富贵,施之为功名。是故富贵不离於道德,周公乐之也;功名不离於道德,伊傅乐之也。

伏羲而上,天下浑浑,不假文字而道自明;伏羲而下,天下●●,文辞[愈]●而道或窒。孔子曰:「予欲无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尧舜之书,精一执中之外,语道之言寡矣。

德性用事者上达,血气用事者下达。

夫观道者如观星矣,一人指之,不若十人指之之明矣。济道者如济舟矣,一人操之,不若十人操之之易也。乌呼!应子其略去支离而归诸统会可也。夫观穹天者以一隙,可谓之明而不可谓之天。观沧海者以一勺,可谓之水而不可谓之海。易曰:「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非明於道者,其孰能识之?中庸曰:「知者贤者过之,愚者不肖者不及也。」贤知,过用其心者也;愚不肖,不用其心者也。过用与不用其心之不足与於道,故必有用而不用之机,睹天地自然之体,勿忘勿助,然后可以独得斯道之大全矣。

君子之学,反己而已。反己则见其不能不愧於天,故不怨;见其不能不怍於人,故不尤。

严子陵非为高者也,其与鲁两生皆王佐材,如用之,礼乐其可兴乎!是故抱天民之志,不可以小成也,故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