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使亲近以善养之也。帝舜曰:「臣哉邻哉!邻哉臣哉!」邻也者,近也,盖言臣当亲近也。又曰:「臣作朕股肱耳目。」言臣当相成为一体,非但邻焉而已也。是故有邻俞吁咈,相可否焉。商王高宗得傅说於版筑之间,而置诸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辅也者,言如车辅之相依以相成也,是故有盐梅

无逸者,无懈惰荒宁之谓,即敬也。所也者,犹言乎居也。所无逸者,犹言乎居敬也,犹召诰之言乎王敬作所也,起居食息动静语默无时不居於此焉。尧舜禹汤以来,历代帝王之学,相传心法之要,尽在是矣。其知稼穑艰难,知小人之依,乃其由中而发勤民之实心,见於行事者耳。是故有此无逸之学,然后有此勤民之事。若无此实学,则亦无此实心,无此实心,则亦无此实事矣。故下文引殷三宗、周文王之勤恤於民者,由其有严恭寅畏、不敢荒宁、不侮鳏寡之心,徽柔懿恭之德,皆无逸之学以为之本。右进讲章疏略

夫圣人之德业皆原於性情,常人之性情莫切於喜怒,请试以喜怒明之。孔子曰:「不迁怒,不贰过。」箕子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夫喜怒好恶统乎天,故其存神之妙与天地合,斯之谓盛德。是故心存而喜,则喜纯乎理,而天下之心同喜;心存而怒,则怒纯乎理,而天下之心同怒。故古之圣帝明王,一好足以劝天下之善,一恶足以天下之恶,是故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故其过化之神与天地准,斯之谓大业。右圣学疏略

所谓修乎在己者,收敛精神是也。夫二气储精而神生焉,夫精神者,天敛之以生物,地敛之以成物,圣人敛之以生盛德而成大业,帝得之以为帝,王得之以为王,人物得之以为生育昌。易曰:「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解之者曰:「不专一则不能直遂,不翕聚则不能发散。」故专一翕聚以为发生遂成之本,天地之道然也。五行二气藏於冬也,故春得之以为生,夏得之以为长,秋得之以为成。故闭藏者,所以为生长收成之本,四时之运然也。夫天地四时且然,而况於圣人乎?而况於万物乎?是则天地四时之所以为天地四时,帝王之所以为帝王,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万物之所以为生遂,在收敛精神而已耳。夫精神者,敛之则全,用之则散,故目多视五色,则精神散於五色;耳多闻五声,则精神散於五声;心多役於百为,则精神散於百为。是以古之圣帝明王慎之,以保惜其精神焉而不敢散。故帝舜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於五色作服,汝明。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是帝舜之制作图治也,但示以欲为之志,而以耳目股肱之用托之於臣,而使翼为明听焉。大舜不自劳役,以散其精神,保养而爱惜之,以为出治之本,化育之原,是亦体天地四时专一翕聚闭藏之道,万物发育之理也。右收敛精神疏略

尝闻之:进贤能退不肖者,明主之大道;进以礼,退义者,人臣之大节。大臣与新进之士同礼而异义,同礼也,故其进必以正,异义也,故其退必以时。窃惟臣之义,前有不忍遽退而犹迟迟以退者三,今有所宜必退而不可以不退者三。何谓前有不忍遽退而迟迟以退者乎?前此亲友或有谓臣者曰:「用舍行藏,孔孟家法。今子虽居大位,食厚禄,然当可为之时,而不遂一有所为焉,则子何不早自退去乎?」臣应之曰:「乌得为此背君之言?且今之时与孔孟之时不同,孔孟之时在列国,犹且皇皇汲汲,畏天悲人,其去父母犹曰『迟迟吾行』;今天下一统,亿兆一君,去则背君无义,是犹去父母而将入於夷狄矣。况我圣明登极以来,一以人言而起臣废,复翰林院编修经筵讲官,二升臣为本院侍读,三升臣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四升臣为南京吏部侍郎,五转臣为礼部右侍郎,六升臣为本部左侍郎,七升臣为南京礼部尚书,八升臣为今职,九不准臣引年致仕,十则臣考满例七十,不引复矣,犹蒙圣恩著臣复职,十一不准臣以人言乞休,其可谓舍臣而不用臣乎?」此臣所以前有不忍遽退而犹迟迟者一也。前此或有谓臣者曰:「子在孝庙、武庙两朝,曾十有九年家食,若将终身焉矣。今何为濡滞不去?是贪位慕禄也,是千泽也。」臣应之曰:「彼一时,此一时也,此千载一时也。臣自少读书史,见有英明特出之君,则恨不生於其时而与辅成其治。今幸伏遇圣明乾刚独断,雷厉风行,兴礼作乐,厘正千古之谬,超越百代之王,诚大有为之君,不世出之圣也。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宋儒程颐言於哲宗曰:『若问如何措置三年有成,臣即陈三年有成之事。若问如何措置期月而已可,臣即陈期月之事。』斯理也,臣尝感宋朝不能一问而采行焉。今幸天纵圣明,足以优为之,而时贤相足以辅成之,臣犹幸望其清光而助其下风焉。」此臣所以前有不忍遽退而犹迟迟者二也。臣又闻之:古有为知己死者,诚见天下知己之难,故不靳一死也,况於君父至尊至亲者乎?臣尝进圣学格物通一百卷矣,则蒙圣旨:「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