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后辈萌

天也者,道之大原也,盖无往而非天也。所以谓无往而非天,天无所不覆也,天无所不贯也。记曰:「人者天地之心。」宋儒程颢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天地之气乃吾气也。」是故喘息呼吸皆天也,性情形体皆天也,好恶用舍皆天也,食息起居皆天也。民,天之民也;贤,天之秀也;工,天之工也。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又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又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由是观之,自心性存养,而出王游衍,而视听好恶,而典礼命讨,何往而非事天之实乎?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程颢曰:「有天德便可以语王道。」惟在皇上扩充之以至其极,与天为一,则天德纯存而王道大行,治化益隆矣。中庸曰:「诗曰:『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是文王与天为一矣。天德王道第一疏

宋大儒明道先生程颢曰:「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谨独。」此言真可为万世帝王之法也。孔子曰:「人道敏政,地道敏树。」臣请以树喻焉。今夫树之为物也,有生意然后有本根,有本根然后有乾、有枝叶、有花实。故有生意,是有其根矣,而无乾枝花实者,未之有也。无生意,是无根矣,而有乾枝花实者,亦未之有也。是故王道,乾枝花实之类也;天德也者,本根之类也;慎独也者,本根生意之类也。是故古之明王必先务本,而盛德大业於此而生焉。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又曰:「圣人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昔者鲁哀公问政於孔子,孔子将告之以政,而必推本於学焉,何也?盖学与政一道也。夫九经即政也,孔子将告哀公以九经,而必先之以达道,又先之以达德,又先之以修身而知天,而曰所以行之者一也。何耶?盖九经者,王道之大端也;达道、达德、修身以知天而行之一者,所以谨独而立天德也。然则天德为王道之本,而谨独又为天德之本,断可知矣。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夫心也者,天德也,生意根本之类也。政也者,王道也,乾枝花实之类也。至其下文又曰:「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於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於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又曰:「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夫仁义礼智,天德也;扩之至於足以保四海焉,王道备矣。是故由恻隐之心而充之,则凡省刑薄敛,惠鲜怀保,而天下之仁政行矣。由羞恶之心而充之,则凡纳谏悔过,去[谗]远佞,而天下之义政行矣。由辞让之心而充之,则凡谦光受善,敬老尊贤,而天下之礼政行矣。由是非之心而充之,则凡内以领恶而全好,外以爵德而讨罪,而天下大智之政行矣。然则天下大政之出於心,而大道之发於天德,帝王之术在养心以崇德,以为万事万化之本,断可知矣。由是言之,则乍见怵惕恻隐之心,无所为之心也,乃真心也,纯王之心也。其纳交要誉恶其声之心,有所为之心也,乃伪心也,杂霸之心也。故王霸之道又於此焉判矣。是故帝王之学,在审其初而定志焉尔。右天德王道第二疏略

湛子约言卷之二

泰亨第三皆献纳之言

,相交修焉。尧舜殷宗,君臣同游之道有如此者,可以为万世君臣之法矣。荀卿曰:「学莫便乎近其人。」孟子谓戴不胜曰:「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贾生曰:「胡越之子,生而同声,及其长也,累数译而不能相通。何则?其习使之然也。」故习与善人居之,不能不善,犹生长於齐,不能不齐语也。是故人君之学,系乎近习之养矣。君子养之以善则智,小人养之以恶则愚。故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可以涵养德性,熏陶气质,习与智长,化与心成。故曰:「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习养之用大矣哉。右君臣同游雅诗疏略??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夫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则天地[交而]为泰,是以万物遂焉。君德下接,故臣德上达,则上下交而为泰,是以德业成焉。是故欲[知天地]之交与不交,而道之否与泰者,无他,亲疏之间而已耳。今夫人之相孚也,家人之情异於邻,邻人之情异於乡,何则?亲疏远近异同之势使之然也,故人君之学系乎近习之养矣。古之帝王,前有丞,后有疑,左有辅,右有弼,左右前后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