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江山,绝穷僻,独恨不得见巫山之奇秀。每读数子之诗,爱其辞翰,遂录之。嘉八年十一月十四日。

  【唐马墓志铭一〈贞元十四年〉】

  右《马墓志铭》,唐欧阳詹撰并书。其文辞不工而字法不俗,故录之。之事迹,亦无足纪也。

  【唐马墓志铭二】

  詹之文为韩退之所称,遂传于世。然其不幸早死,故其传者不多。刻石之文,只有此与《福州佛记》耳,尤可惜也。

  【唐阳武复县记〈贞元十九年〉】

  唐衢文世罕传者,余家《集录》千卷,唐贤之文十居七八,而衢文只获此尔。然其气格不俗,亦足佳也。

  【唐石洪钟山林下集序〈贞元二十年〉】

  右《钟山林下集序》者,石洪为浮图总悟作也。石洪为处士而名重当时者,以常为韩退之称道也。唐世号处士者为不少矣,洪终始无他可称于人者,而至今其名独在人耳目,由韩文盛行于世也。而洪之所为,与韩道不同而势不相容也。然韩常叹籍、辈叛己而不绝之也,岂诸子驳杂,不能入于圣贤之域,而韩子区区诲诱,思援而出于所溺欤?此孔、孟之用心也。治平元年八月八日书。是日,上以霖雨不止,分命群臣祈祷。余祈于太社,既归而雨遂止,某谨记。

  【唐房太尉遗爱碑阴记〈元和六年〉】

  石洪文字罕见于后世,故特录之。

  【唐韩退之题名〈元和四年〉】

  右韩退之题名二,皆在洛阳。其一在嵩山天封宫石柱上刻之,〔记龙潭遇雷事。〕天圣中,余为西京留守推官,与梅圣俞游嵩山,入天封宫,裴回柱下而去。遂登山顶,至武后封禅处,有石记,戒人游龙潭者,毋妄语笑以黩神龙,龙怒则有雷恐。因念退之记遇雷,意其有所试也。其一在福先寺塔下,当时所见墨迹,不知其后何人摹刻于石也。治平元年三月二十二日书。

  【唐田弘正家庙碑〈元和八年〉】

  右《田弘正家庙碑》,昌黎先生撰。余家所藏书万卷,惟《昌黎集》是余为进士时所有,最为旧物。自天圣以来,古学渐盛,学者多读韩文,而患集本讹舛。惟余家本屡更校正,时人共传,号为善本。及后集录古文,得韩文之刻石者如《罗池神》、《黄陵庙碑》之类,以校集本,舛缪犹多,若《田弘正碑》则又尤甚。盖由诸本不同,往往妄加改易。以碑校集印本,与刻石多同,当以为正。乃知文字之传,久而转失其真者多矣。则校雠之际,决于取舍,不可不慎也。印本云“衔训事嗣,朝夕不怠”,往时用他本改云“衔训嗣事”。今碑文云“衔训事嗣”,与印本同,知其妄改也。印本云“以降命书”,用他本改为“降以命书”。今碑文云“以降命书”,与印本同,知为妄改也。印本云“奉我天明”,用他本改云“奉我王明”。今碑文云“奉我天明”,与印本同,知为妄改也。此类甚多,略举三事,要知改字当慎也。治平元年三月八日书。

  【唐韩愈南海神庙碑〈元和十五年〉】

  右《南海神庙碑》,韩愈撰,陈谏书。以余家旧藏集本校之皆同,惟集本云“蜿蜿蜒蜒”,而碑为“蜿蜿蛇蛇”,小异,当以碑为正。今世所行《昌黎集》类多讹舛,惟《南海碑》不舛者,以此刻石人家多有故也。其妄意改易者颇多,亦赖刻石为正也。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书。

  【唐韩愈罗池庙碑〈长庆中〉】

  右《罗池庙碑》,唐尚书吏部侍郎韩愈撰,中书舍人、史馆修撰沈传师书。碑后题云“长庆元年正月建”。按《穆宗实录》,长庆二年二月,传师自尚书兵部郎中、翰林学士,罢为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其九月,愈自兵部侍郎迁吏部。碑言柳侯死后三年庙成,明年愈为柳人书罗池事。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卒,至愈作碑时,当是长庆三年。考二君官与此碑亦同,但不应在元年正月,盖后人传模者误刻之尔。今世传《昌黎先生集》载此碑文多同,惟集本以“步有新船”为“涉”,“荔子丹兮蕉黄”,“蕉”下加“子”,当以碑为是。而碑云“春与猿吟而秋鹤与飞”,则疑碑之误也。嘉八年六月二日书。

  【唐韩愈黄陵庙碑〈长庆元年〉】

  右《黄陵庙碑》,韩愈撰,沈传师书。《昌黎集》今大行于世,而患本不真。余家所藏,最号善本,世多取以为正,然时时得刻石校之,犹不胜其舛缪,是知刻石之文可贵也,不独为玩好而已。《黄陵碑》以家本校之,不同者二十余事,如家本言“降小君为夫人”,而碑云“降小水”之类,皆当以碑为正也。嘉八年十月十八日书。

  【唐胡良公碑〈长庆三年〉】

  右《唐胡良公碑》,韩愈撰。良公者名向,韩之门人张籍妻父也。今以碑校余家所藏《昌黎集》本,号为最精者,文字犹多不同,皆当以碑为正,兹不复纪。碑云“向子逞、、巡、遇、述、迁、造”,而集本无“巡”,他流俗所传本有云“遇”或为“巡”者,皆非,当以碑为正。治平元年七月晦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