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纪。”静言思之,令人感动激发,当寐而寤,在饥而饱。伏希阁下浚之益深,筑之益高,缄鐍之益固,使天下之人,异日捧阁下之德,不替今日,则为宰相长育人材,兴起敎化,国朝房、杜、姚、宋不足过也。

  某也于流辈无所知识,承风望光,徒有输心效节之志。今谨録杂诗一卷献上,非敢用此求知,盖欲导其志,无以为先也。往年应进士举,曾投献笔语,亦蒙亟称于时。今十五年矣,于顽懜中为之,不知久于其事,能不稍工,不敢再録新述,恐烦尊重,无任惶惧。谨再拜。

  上池州李使君书

  景业足下。仆与足下齿同而道不同,足下性俊逹坚明,心正而气和,饰以温愼,故处世显明无罪悔;仆之所禀,阔略疏易,轻微而忽小。然其天与其心,知邪柔利己,偷苟谗謟,可以进取,知之而不能行之。非不能行之,抑复见恶之,不能忍一同坐与之交语。故有知之者,有怒之者,怒不附己者,怒不恬言柔舌道其盛美者,怒守直道而违己者。知之者,皆齿少气锐,读书以贤才自许,但见古人行事眞当如此,未得官职,不覩形势,絜絜少辈之徒也。怒仆者足以裂仆之肠,折仆之胫,知仆者不能持一饭与仆,仆之不死已幸,况为刺史,聚骨肉妻子,衣食有余,乃大幸也,敢望其它?然与足下之所受性,固不得伍列齐立,亦抵足下疆垄畦畔间耳,故足下怜仆之厚,仆仰足下之多。在京城间,家事人事,终日促束,不得日出所怀以自晓,自然不敢以辈流间期足下也。

  去岁乞假,自江、汉间归京,乃知足下出官之由,勇于为义,向者仆之期足下之心,果为不缪,私自喜贺,足下果不负天所付与、仆所期向,二者所以为喜且自贺也,幸甚,幸甚。夫子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复曰:“不试,故艺。”圣人尚以少贱不试,乃能多能有艺,况他人哉。仆与足下年未三十为诸侯幕府吏,未四十为天子廷臣,不为甚贱,不为不试矣。今者齿各甚壮,为刺史各得小郡,俱处僻左,幸天下无事,人安榖熟,无兵期军须、逋负诤诉之勤,足以为学,自强自勉于未闻未见之间。仆不足道,虽能为学,亦无所益,如足下之才之时,眞可惜也。向者所谓俊逹坚明,心正而气和,饰以温慎,此才可惜也。年四十为刺史,得僻左小郡,有衣食,无为吏之苦,此时之可惜也。仆以为天资足下有异日名声,迹业光于前后,正在今日,可不勉之。

  仆常念百代之下,未必为不幸,何者?以其书具而事多也。今之言者必曰:“使圣人微旨不传,乃郑玄辈为注解之罪。”仆观其所解释,明白完具,虽圣人复生,必挈置数子坐于游、夏之位。若使玄辈解释不足为师,要得圣人复生,如周公、夫子亲授微旨,然后为学。是则圣人不生,终不为学;假使圣人复生,即亦随而猾之矣。此则不学之徒,好出大言,欺乱常人耳。自汉已降,其有国者成败废兴,事业踪迹,一二亿万,青黄白黑,据实空有,皆可图画,考其来由,裁其短长,十得四五,足以应当时之务矣。不似古人穷天凿玄,蹑于无踪,算于忽微,然后能为学也。故曰,生百代之下,未必为不幸也。

  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乃随所见闻,能不亡失而思念至也。楚王问萍实,对曰:“吾往年闻童謡而知之。”此乃以童子为师耳。参之于上古,复酌于见闻,乃能为圣人也。诸葛孔明曰:“诸公读书,乃欲为博士耳。”此乃盖滞于所见,不知适变,名为腐儒,亦学者之一病。

  仆自元和已来,以至今日,其所见闻名公才人之所论讨,典刑制度,征伐叛乱,考其当时,参于前古,能不忘失而思念,亦可以为一家事业矣。但随见随忘,随闻随废,轻目重耳之过,此亦学者之一病也。如足下天与之性,万万与仆相远。仆自知顽滞,不能苦心为学,假使能学之,亦不能出而施之,恳恳欲成足下之美,异日旣受足下之敎,于一官一局而无过失而已。自古未有不学而能垂名于后代者,足下勉之。

  大江之南,夏候欝湿,易生百疾,足下气俊,胸臆间不以悁忿是非贮之,邪气不能侵,慎防是晚多食,大醉继饮,其它无所道。某再拜。

  投知己书

  夫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逹,知我者其天乎?”复曰:“知我者《春秋》,罪我者亦以《春秋》”此圣人操心,不顾世之人是非也。柱厉叔事莒敖公,莒敖公不知,及莒敖公有难,柱厉叔死之。不知我则已,反以死报之,盖怨不知之深也。豫让谓赵襄子曰:“智伯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此乃烈士义夫,有才感其知,不顾其生也。行无坚明之异,材无尺寸之用,泛泛然求知于人,知则不能有所报,不知则怒,此乃众人之心也。圣贤义烈之士,旣不可到,小生有异于众人者,审己功也。审己之行,审己之才,皆不出众人,亦不求知于人,已或有知之者,则蔵缩退避,唯恐知之深,盖自度无可以为报效也。或有因缘他事,不得已求知于人者,茍不知,未尝退有怼言怨色,形于妻子之前,此乃比于众人,唯审己求知也。

  大和二年,小生应进士举,当其时先进之士,以小生行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