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邃庵论兵五篇

  论赏

  用兵之法非赏无以劝功是以国家立法凡战胜杀敌者俱计首级行赏升官但此法可施于小敌而不可施于大敌两军相接兵刃相交纵有杀伤岂暇斩取首级纵贼众大败我军若务斩取首级其奸恶贼首必从容逃去斩首虽多乱终不息况挥刀虽在于一人成胜实由于众力今有首级者方论其功无首级者通不见録亦非所以使之并力齐心也且中隐危机使贼知饵兵之法则破军杀将其机皆由于此是尤不可不虑今宜别立赏格战胜之后总计首级多寡而次第其赏将领作一等先登陷阵作一等众人作一等其有显立竒功人所共见者另赏不拘赏格则接战之机劝功之道两不悖矣

  论罚

  当时朝议于败军悞事将官止令记过待事寜之日来说余谓赏罚当速庻将士畏法用命欲拟即先革职令其带罪杀贼有功方许复职语多不能尽记

  论术

  朝议凡强贼除首恶不赦外余贼滚马投降者俱各免罪此固古法但时势不同反能害事盖我之兵威既振贼之生路已絶恐其致死拒战纵能剿杀我军亦伤故出诛首恶赦胁从之令一则开彼内溃之路一则全吾好生之仁也今我兵方委靡不振贼势方猖狂自恣乃先宣此令于外使奸恶穷民无所畏惧流贼所至从者如归其意盖谓今日从贼得以抢掠自养贼若势进则可图望不轨贼若势退亦可以投降不死是此令不惟不能溃贼之党而反益其党矣令出不可收回今宜再出一令凡四方英雄豪杰之士许诈投贼中或传报消息或临阵为我内应俾其从贼阵中杀起则贼众自然惊败本人须异其衣帽我军辨认不杀若得便擒斩首贼重加升赏如此则贼首不免疑惧不敢多收奸恶穷民而其党日孤矣

  论倡

  朝议庸人为贼不足虑奸雄从贼乃可虑行令天下有司官贠将部内豪杰笼络归我庶不为贼用但念惟豪杰方识豪杰方今有司豪杰者少彼岂能识谁为豪杰而笼络之哉况此令又不可宣布盖恐沮忠义之心长奸雄之气也今宜别立一法晓示天下谓朝廷百五十年抚养百姓恩德甚厚今流贼乃因承平日久民不知兵之故纠合奸邪杀害良民扰乱天下甚为可恶尔等豪杰之士固独力难抗坐受其害岂不误哉令天下不拘官民师生军民人等有抱英雄之材者自行纠合乡里演习武艺贼至势小则自行擒捕势大则助官军夹击有功与官军一体升赏如此则人人能战在在有兵流贼之势自弱而笼络豪杰之术即在其中矣

  论权

  朝廷命官领兵剿捕流贼此常法也但事无统纪贼在直隶则山东之官不问贼在山东则河南之官不问盗贼纵有败衂之时亦得以东西逃躱终难捕灭今须设一总制官员令其随贼向徃即督本处官员调拨军士从便剿捕则盗贼之路自穷而平定之期有日矣

  栢斋集巻八

  ●钦定四库全书

  栢斋集巻九

  (明)何瑭 撰

  ○说

  南京司礼监太监何公字廷贵说

  嘉靖乙酉季冬朔旦予以闗领制帛至南京司礼监时太监何公实掌监事相见礼度甚闲雅公事既毕乃造其室拜焉相待情意甚欵洽今年季冬朔旦复以闗领制帛至监公礼意益勤既归公乃以手翰见教若曰予名绶考训诂绶组也礼记绶组天子玄公侯朱大夫纯世子綦士缊此佩玉之组也应劭汉官仪曰绶长一丈二尺法十二月广三寸法天地人此佩印之组也字以表名人道之常幸执事图之予窃惟天子之贵无上自公侯以至于士虽名位不同然皆人臣之贵者也古法贵者佩玉而印非庶人所得用则佩印亦贵者也绶之佩玉佩印虽殊而为贵者之饰则一然则公之字宜曰廷贵夫古人佩玉佩印非徒以为身章也盖君子于玉比徳焉触其外动其中则好徳之心油然生矣佩于身盖不欲须臾离也政达于上下非印不信佩于身示不忘也徳以为体政以为用君子所以见贵于天下后世者多矣岂直以名位之贵哉公可以知所用其心矣我太祖髙皇帝法古建官内设监局衙门以掌内政外设文武衙门以掌外政体统相维表里相应圣谟盖宏逺矣司礼监日侍天颜掌管御前一切文字盖所谓辅养君徳典司政本者咸有赖焉视各衙门尤为枢要非老成练达者不在兹选公向用有日则所以资徳而资政者宁不知所以用其心乎世之论者于内臣外臣往往各有偏主予窃以为人之所以可贵可贱者在君子小人耳事君忠临民仁处事公则君子也事君不忠临民不仁处事不公则小人也内臣未必无君子外臣未必无小人论者亦致辨于此而已矣内外何择哉古之人若巷伯之疾恶寺人披之事君吕强之清直张承业之忠义皆内臣之可贵者也虽名公卿何以加焉公明达而温雅有君子之质于资徳资政一加意焉奚古人之不可及哉贵于天下贵于后世吾于公乎有望矣公尚念哉

  都指挥景公字汝忠说

  都指挥景公绍宗袭职莅任有年矣庠友锺大化等相与议曰春秋之法王朝大夫例书字士乃书名景公方面也视古大夫名而不字可乎盍谋所以易其名者乃相约谘于瑭瑭窃惟古人取字莫不有义由字子路以路为人之所由也赐字子贡以上有赐则下当有贡以报之也公名绍宗岂非以绍厥祖宗为义乎子孙之于祖宗所当绍者固不可以一端而尽然而必有大者焉举其大则小在其中矣公之祖宗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