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不去岂以其时为有道乎抑以列国之君有能用己者乎沮溺丈人之俦盖所谓无道而隐舍之而藏者也乃不为所取抑又何欤由是而推则出处之道固未可以一言尽也窃谓士君子必能超然于富贵贫贱之外一衣一食足以自老一丘一壑足以自乐富贵贫贱于我何损益哉古之圣贤于此其见之也审矣道有可行之几则出而仕经世济物以遂吾仁天下之心从容开导左右斡旋以求其济者盖无所不用力焉固未尝悻悻于一言一事之从违而遽去至于事不可能势将有变则又见几而作有不俟终日者焉变化从时不拘一法神几妙用盖不可以常情测者古圣贤出处之道亦畧可知矣盖超然于富贵贫贱之外圣贤与髙尚之士同至于仁天下之心济天下之才则髙尚之士盖未必能预也孔子不满于沮溺丈人之俦盖以此世之君子无圣贤之心之才于富贵贫贱之间未能无累乃辄以孔子借口吾恐其无以服沮溺丈人之俦而免其窃取也噫吾于石龙之去又安能不重有感哉呜呼天下之道大矣石龙何以教我幸无谓碌碌尸素者不足与言而外之也

  御史司马鲁瞻之湖广刷巻序

  为治之道有任法有任人古之治任人后之治任法任人者非无法也法举其纲纎微曲折之间进退损益则主者得以制之期于事治民安不失法意而已是之谓任人任法者非无人也纎微曲折之间莫不有法如是则进如是则退如是则损如是则益人之当其任者守法而已能守法矣虽事烦民扰上不以为罪也不能守法虽事治民安上不以为功也是之谓任法国朝之治自庙堂之上以至郡县之间自黜陟刑赏之大以至于钱榖工作之细莫不各有一定之法有司奉行惟谨大抵任法者也法之细碎耳目不能以徧记故必有簿书焉簿书之欺谩上下不能以相保故又有钩考之法焉今所谓照刷文巻者是也朝廷恐有司之党比不可任也凡照刷文巻皆差御史一员往莅其事夫御史朝廷之耳目也大贤之所以进大奸之所以退善政之所以行敝政之所以革靡不凭之其任重矣照刷文巻特承简命夫岂不思所以尽其心哉顾文巻之集于几案者山堆川委虽竭精神穷日夜以钩考之亦未必尽得其敝之所在可谓甚劳而且难矣论者率谓任法者劳而少功不如任人者逸而有终斯固然矣然任法者朝廷之制也守法者臣子之职也生今之世反古之道夫岂可哉无亦考法外之意乎人亦有言日月之明无所不照而阴崖蔀屋之下时有所遗人不谓日月不明大者既举小者可畧也雷霆之击有罪固未尝人人而击之也然语及雷霆之威凡懐奸负罪之人无不畏惧改悔者以其威之有时而不测也侍御司马鲁瞻才而贤者也受命之湖广照刷文巻兼查盘军器僚友谭君希曽湖产也征言以赠予惟士之才而贤者能用法外之意以济法所不及雷霆之威日月之明固司马君之优为而亦谭君之所深望也谨述以赠呜呼君尚念哉

  洛阳吴寿夫考绩序

  洛阳吴君寿夫以名进士擢南京山西道监察御史盖三年于今矣兹赴京考绩同寅粘君某乔君某以瑭于寿夫同乡也乃来征言以赠予惟人臣之谊有官守则思修其职有言责则思尽其忠我朝之制内设府部寺监外设司府州县各有所典之事盖所谓以官为守者也侍则设六科给事中风宪则设十三道监察御史俾之论列天下之事则所谓以言为责者也予尝谓修官守之职易尽言责之忠难何以言之盖官守之职各有司存循礼奉法政无缺失而职固已修矣选举不清人不以咎户部财赋不节人不以咎礼部非其职也则庶官可知矣至于有言责之寄者则不然上则君徳之污隆下则臣职之修否皆所当言故一政之失一物之不得其所言官预有责焉欲尽其忠兹不亦难乎况夫人品之贤否政事之得失散在天下者多矣闻见异同爱憎异情吾知之有所未真而轻言焉则无益于天下之治而或有害知之真矣上虑君心之疑下虑羣议之夺忧谨畏讥惴惴自保或含蓄而不敢言或轻言之而不敢尽于是乎天下之清议起矣知之真矣能直言矣或素行未足以取信于上下或论议正救未能尽其术则其言未必得行而反复相激或至贻天下之祸夫真知天下之事非知者不能直言非勇者不能素行足以取信于人而言尽其术非仁者不能全是三徳而后言责之忠可庶几焉兹不亦甚难矣乎寿夫为御史三年矣天下之事咨询于僚友之间数纳于庙堂之上其真知而直言之者屡矣简在圣心见之施行者计亦多矣兹行也陟明迁乔盖有不俟卜者窃尝闻君子之事君也其心恒不满足故职虽修矣而犹望其日修忠虽尽矣而犹望其日尽方今圣明在上虽化理清明而未必无一事可言凤鸣朝阳天下倾耳吾盖于寿夫有望焉此亦僚友赠言之意也

  柏斋集巻二

  ●钦定四库全书




  栢斋集巻三

  (明)何瑭 撰

  ○序

  赠许都事序

  南京前府都事灵寳许君廷章故冡宰东崖公第六子也正德甲戌以公荫入国学读书学成归侍亲时冡宰公已捐馆惟太夫人在堂廷章乃筑寿萱堂以奉甘旨复筑栁溪书院因以自号承欢之暇则温绎旧业以故所得益深所养益粹嘉靖乙酉试吏部第四人授今軄丙戌莅任同乡士夫官南京者相率往贺廷章冠带出迎客观其容退如也听其言讷如也及即席坐徐与之论古今事成败得失则秩如也乃知其抱蓄不凡咸加敬爱谓冡宰公贤子谓瑭宜有言以赠瑭窃惟行潦之水不生蛟龙蚁封之丘不产虎豹沧海泰山则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