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不回,非为一身之计;而弢藏谨密,举世莫有知其志者。惟能熟读其文,忖度时势,然后可审其志之所在,而知非苟全性命于乱世者也。
  或者又曰:先生温恭端悫,恂恂一儒者也;而子谓之豪迈,不亦过乎?曰:觉门人之下列而又在童稚之时,岂能望见其门墙而敢为之标榜乎!然当时惟见先生终年呕血,寥寥寡和;夏坐纱厨、冬拥脚鑪,踰七之老,卷不释手。去乡万里而竟不言及私亲,惟以恢复为念,未尝一刻少弛也。虽曰笃学力行之所致,非天资之豪迈,其孰能如此!先生未易以世之所谓儒者方之也。故其言曰:『处之危疑而弗能决、投之艰危而弗能胜,岂儒者哉』?又曰曰:『武夫悍将诋讥文人无用者,彼祗见迂儒小生、三村学究胶柱皷瑟,引喻失义者耳。若陆宣公、李长源、王文成、高文襄辈,图度虏情如指诸掌;虽健将累百,有能出其范围者哉?又安在悉索刀瘢箭痕哉!是欲为大将、名将,必当读书』。观其言,可以知其人矣。
  惟我义公深知先生,不以抗礼为傲、不以尽言为忤;而先生亦感激知遇,以为迈魏文而驾荆庄:岂彼区区交戊得为比方。而能继其美者,亦惟我龙作公。是则先生虽亡,犹存之日。明于知时、审于处己,所谓天之逸民;而优游是邦以全其节者,岂偶然哉!臣虽不知天人之说,而迹其出处显晦征之于遗文,曰:天也、非人也;以俟后之知言者。
  正德二年(壬辰)七月,门生安觉积百拜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