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虽教谦、教俭不一端,而率归本于仁孝。呜呼,以孝作忠,岂不然哉,岂不然哉!

  公之子肤公,仅在三百里内,而未尝得见,徒闻其名焉耳。勉勉焉不敢忘先人之训,以无失坠其身者,不知用纯之视肤公相去何如。然而士固有志操,亦为其所当为者而已矣。



  书如皋二烈士事

  如皋顾子仲光言:同邑有二烈士,其一缪君鼎台,死于乙酉者也;其一许君元博,又逾年而死者也。

  鼎台居乡曲,以勇闻,世亦莫之用。清兵南下,鼎台纠召乡勇御之,身先徒旅,每战辄殪其劲将。清兵日益众,势不敌,始为所擒,以见大帅。大帅重其勇,欲降之,谓曰:“子今为我一家人,共定天下,公侯可立致矣。”鼎台痛斥骂,大帅复不忍杀,令人多方诱谕,至于下拜,终不屈。身遍被絷缚,鼎台奋力一决,缚皆寸断,夺刀犹杀数人。大帅怒甚,命磔之。鼎台骂不已,抉其舌,而以他物塞口,犹目哑哑若骂至死。

  元博好义,少力学,顾不得为诸生。南都既陷,矢志必死,以父在,授经于同里家,入束脩为养。从父命,不得已剃发;而以“生为明人,死为明鬼”八字,分刺于左右臂,人亦莫之知也。有主家婿窥先生浴而见之,婿素不得于其妇母,欲挟持元博,以邀妇母金钱。不得,值县隶至,语之。元博知不能隐,遂谓县隶曰:“吾所以未死者,六旬老父在也;而吾之为此,固欲死也。若竟持吾赴告县官,杀我耳。”遂至县。

  县送之宪府。宪府某,故明之大吏也,颇以温言劝慰。元博抗声不屈,又廷辱宪府。宪府反退而让县令,以其成是狱也。后并逮其父鞫,父见宪府跪,元博亦跪,谓曰:“今日之跪,跪吾父也,岂跪若耶?”宪府又大愧沮。有顷,两行刑者突入狱,元博迎谓曰:“吾正待汝!”举止颜色无少改。之市,见傍有其友相送,授以诗曰:“一念从君积已深,而今地下得相寻。儿曹不必收遗骨,留与人间起义心。”乃南向拜君,北向拜父,一笑而就刑。

  后其父得释,以寿终。妻某氏,当入京配军。将行,解卒忽念曰:“许君不爱其身,以为千秋烈士。吾又何爱一妻,而不以全烈士身后事耶?”遂以其妻代解,而令某氏匿不出。及至京师,有廉知其事者异之,捐金以赎解卒妻。解卒竟与妻俱归,弗之配也。而主家之婿及县隶,元博死后,皆见元博乌帽绯衣,若为神者。惊伏于床,自笞挞且大呕血,两人盖同病而死云。



  致徐俟斋

  新正磷雪上人还寓,一书候问,计已启呈。瑞五来,竟不枉问,故无寄札。兹恐吾兄以梅花时候谓弟必翩然而至也,特附数行于同里徐季重先生,以达左右,冀垂察焉。盖弟非特为塾职绊身,比者老母病甚,晨昏难旷,即塾席不逾里,率早出暮回,可知其越境而信宿不能矣。

  季重先生性行悫,至诚待物,久与之交而后益见其可亲。大抵朋友之交,其始有过情之契者,其继多易暌之隙;若初也落落难合,则是久可与交者也。弟虽寡朋,然揆之理当如是。若季重先生,可信其始终无间者,而乍见恐不免以其坦率而失之。想吾兄人伦之鉴不减林宗,当无俟弟言而有缟之欢。

  季重先生已尝奉访,以仓卒遽别;兹入山,欲图数晨夕。托弟为道其意,幸有以慰其饥渴之爱。不宣。




  与徐俟斋书

  去岁自春及夏,以主家有急足往来白马、邓尉之间,故弟得时时以数行附达记室,而兄亦时时见报。方谓吾两人会面虽稀而音问频通,则犹非了不相问者比也。自六、七月间,有逋赋一事,此尤赖有往来之信,恨不得朝夕频繁。而弟仅草一书奉讯,兄亦于王元坦兄来,附书报吾。此书在闰月二十六日得见,自后则绝不相通,以至岁终。以吾两人之关切,又当风波激之会,即不能一见面相劳苦,乃至曾不得一字之信,兄谓吾之中肠若何安排也!犹幸而兄之心固所谓和如胶漆、坚如金石者耳,不然不容不疑吾意之少疏矣。

  尔时传闻怪异,顷刻变幻,风鹤皆兵。赖元坦兄在吾里,弟仓皇荒忽,惟奔走瑞五、元坦许,相与攒眉搔首,嚼齿顿足,既愁且恨,而计莫能出也。不得已而为之筮,得《涣》之九二,曰:“涣奔其机,悔亡。”心固喜兄终必得亡其悔而得所愿,然何能已今日之奔乎?又何以使吾兄知之,急为奉身而遁乎?抑所谓“机”者,又何处所乎?曾欲与瑞五飞棹入山,又欲倩元坦使者持书奉报,特以传闻未确,恐徒相惊扰,故不果。然此止为逋赋一事也,若他怪怪奇奇之事,元坦兄来曾颇悉之。至八月初,秋孙兄来,则又悉之。噫,天之置我昭法于此,不知何心?

  然弟于此有窃怪吾兄者:交与有常情,伦品有定量,凡过情以相与、越量以相从者,其人未有可信者也。以兄之博达宏通,而独失于此邪?非吾处心之薄,理固然耳。又闻秋孙兄云:“昭法屏处僧寮,莫知其处。”然则昭法固不谋而协于筮。虽然,其如弟之欲从未由何?弟杨梅之约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