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考。
紫气冒碧峰,草木郁葱蒨。千磴挹晴岚,松风满台殿。孙陵莽榛芜,口陵唯永奠。荣光上烛天,宸章万目眗。言寻茱萸坞,云深不可见。策杖下层峦,夕阳山几片。
奉题雅雨大公祖出塞图
玉门关外狼烽直,毳帐穹庐犄角立。鸣镝声中欲断魂,健儿何处吹羌笛。使君衔命出云中,万里龙堆广漠风。夕阳寒映明驼紫,霜花晓衬罽袍红。顾、陆丹青工藻缋,不画凌烟画边塞。他日携从塞外归,图中宜带风沙态。披图指点到穷发,转使精神同发越,李陵台畔抚残碑,明妃冢上看明月。天恩三载许君还,江南三度繁花殷。繁花殷,芳草歇,蔽芾甘棠勿剪伐。 治晚生吴敬梓 (卢见曾《出塞图》现藏故宫博物院)

文木山房诗说
孔子删诗
太史公曰:“古者《詩》三千馀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于幽、厉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孔颖达曰:“书、传所引之诗,见在者多,亡逸者少,则孔子所录,不容十分去九。迁言未可信也。”欧阳修曰:“迁说然也。今书、传所载逸诗,何可数也。以《诗谱》推之,有更十君而取一篇者,有二十馀君而取一篇者。由是言之,何啻三千。”
四始六义之说
“四始”、“六义”之说始于《大序》。大序或云作于孔子,或云作于子夏,或云汉儒。古列国之诗,劳人怨女所作,太史采而达之天子。孔子论次,删存三百馀篇,自《关雎》至《殷武》,皆可佩以弦歌,见美刺,以裨政教。如谓“四始”独明兴衰之由,将其馀遂无关政教而工歌所不及者乎?《吕氏春秋》曰:孔甲作《破斧》之歌,实始为东音;禹娶于涂山,涂山女作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为南音;周公及召公取风焉,以为周南、召南。周昭王将征荆,辛余靡……,实始作为西音。有娀氏二佚女作歌曰:“燕燕往飞”,实始作为北音。诗云:“以雅以南。”则《雅》、《南》宜并称。今以二南为风之始,国风置而不论,且雅一也,小雅、大雅分而为二,则南一也,周南、召南讵不可分而为二乎?吕氏先秦,似为可据,既云南、雅、颂,则“六义”之说不应舍《南》而称《风》。孔颖达云“比赋兴原来不分”,则惟有风、雅、颂三诗而已。至《周礼》有六诗之文,始分为六诗。或又云:“比赋兴别为篇卷,孔子始合于风、雅、颂之中。”颖达云:“若然,则离其章句,析其文辞,乐不可歌,文不可诵。”窃意小雅中有近于风者,周南中有近于雅者,豳诗则兼风、雅、颂而有之,或古之太师聆音而知其孰为风,孰为雅,非章句之士拘于卷轴之谓也。至于赋比兴之说,凡举一物者即谓之兴,质言其事则渭之赋,其谓之比者与兴无异。夫赋者,诗之流也。后世之论作赋者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虫鱼花鸟,杂陈其中,无非赋也。是赋可以兼比兴,咏一物,纪一事,而意别有在,亦赋此物赋此事也。必欲分章断句,以为此赋而非比兴,此比兴而非赋,恐作诗者不若是之繁琐也。且于其赋物者谓之兴,乃有时亦谓之赋,何乃自乱其例耶?体物之工,无逾诗人,今悉牵合于兴,其于物情物态转多拘窒不通者矣。圣人之于诗,期适于用。作诗之人所咏在此,所感在彼;读其诗者所闻在彼,所感在此,浸淫于肺腑肌骨之间,而莫可名状。闻男女赠答之言,而感发于朝廷之事;闻花鸟虫鱼之注,而感发于性命之功。故曰“兴于诗”,又曰”不学诗,无以言”。所谓“变动不居,周流六虚”者,于诗亦有之。如必循其义例,所言在此,所感即在此,又于其体物之工者,尽牵合于他义,是诗人但能言人之情,而不能言天地万物之情,而诗之为教亦狭矣。朱子不信《序》说,辨之不遗馀力,而独于比赋兴则兢兢守其绳墨,若断然不可易者,何也?如“四始”、“六义”之说为说《诗》者必不可废,则《论语》之言《诗》者,未尝及之;孟子最善于诗,未尝及之;子贡、子夏,孔子所许可与言诗者,未尝及之。自汉以后有是说。欲以得诗之纲领统纪,转于三百篇轇轕决裂,而不免牵扭附会之病。至毛公以”雄雉于飞,差池其羽”为兴卫宣美其衣服以悦妇人,其泥亦太甚矣。信乎,章句之学非圣人意也。
风雅分正变
或曰:“风、雅之分正变也,有之乎?”曰:有。诗之所言夫妇、父子、君臣、昆弟、朋友之事,如夫妇居室为正,则淫奔为变;君明臣良为正,则篡逆为变。孔颖达云:“百室盈止,妇子宁止,安之极也;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乐之至也;民莫不谷,我独何害,怨之至也;取彼谮人,投畀豺虎,怒之甚也;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哀之甚也。”然此皆言诗,非言音也。《大序》云:“治世之音安以乐,乱世之音怨以怒,亡国之音哀以思。”季札观乐曰:“其细已甚,民不堪也,是其先亡乎?”或古人聆音,必有得其兴亡之故于语言文字之外者,今已失其传,唯子其所陈之美刺求之。则当据一诗而各言其孰为正、孰为变,不当以国次、世次拘也。可美者为正,可刺者为变。则美之者诗之正,刺之者诗之变。如谓其诗虽正,而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