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害愚人主司马公迂儒也为僧孺愚而不覩其时势之缓急夫吐蕃一入长安立伪帝数蹂畿甸而悉掩我河西北庭之土地人民而有之其祸几与唐相终始清水之盟血未入口而伏兵已发于帐外彼之请盟于长庆也岂有所慕于中国而事息兵耶夫亦南困于南诏北摧于回鹘力不支而后盟也彼其能以万骑缀回中而责我何所事盟亦何必假维州以为兵端彼力之不足不得已而事兵于维州徳裕固任其能角之矣即不得已而归维州以示信则可奈之何縳已降之将卒而使之甘心焉伤天地之和示中国以弱也且夫悉怛谋之归也徳裕以出境之法受之矣受之而复反之是何求信于吐蕃而不信于悉怛谋也为唐计者以正告吐蕃曰吾无所利于雕甲弱弓之士天子仁慈不忍使一物之颠隮以归尔则不能令而废法而法行是我陷人于死也今投之不毛之地以示警如不可则曰安西北庭之中国人者数十万能归我我亦如之吐蕃喜于得地而惮于兵端必无它也庶几可以无废仁而全信或曰然则金完颜主之不受任得敬赵位宠降非欤曰是何可同日语也夫夏髙丽于金为不侵不叛之臣也权臣乗其主之弱而以地市金奈之何其受之若悉怛谋者谓之向化可也

李纲

宋自靖康而后称相者庶几李伯纪为巨擘焉虽然谓以伯纪之用舎而卜中兴之济与否非吾所敢知也当斡里雅布之南下也都城之必不可弃夫人而能知之而是时举朝皆媍女穉子也皆宣政之所乳哺而伶蓄者也天子欲一旦而弃吾百岁之宗社而委其子女于敌伯纪独奋而请守之都邑之人心不在他将相而在伯纪明矣天下勤王之师日至而斡里雅布以孤军深入而不得决乃纵其从容以归而不乗其■〈谷卂〉而掩之此则诸将相之罪也命伯纪为宣抚事固已去矣然三镇犹未尽下也伯纪致命遂志之日也一抗诏而不出一衂师而求罢其在汉法能逃死乎及召相而首以诛张邦昌为去就尤非策也邦昌一死骨耳其人不足道然金人立之而不为请纪纲之卒金人退而从其大臣以迎康王其迹犹未叛也留之以招夫北属之将帅士大夫犹不足而必诛之诛之不足而又修郄以僇疑似之宋齐愈遂使刘豫偃然中原吏民之上以甘心于我而忠节如张孝纯者俛首而为之辅豫固借口于邦昌而孝纯有所惩于齐愈者也且宋之有天下久矣非于君臣之义尚未明也而汲汲于诛邦昌者何也当金再入而伯纪在汴汴亦破金入维扬而伯纪在相髙宗亦必走凡宋之所以绌伯纪而不用者皆所以全之也夫汴被围矣而士大夫方汲汲于辨程頥王安石之学术与孔门之从祀于乎宋之不卒复中原岂尽小人罪哉

岳飞

昔人有以岳武穆朱仙之役奉金牌十二班师为恨者且谓武穆用大夫出疆之法不奉诏而进兵可以报雠而复中原则非也凡可以用出疆之命不奉诏而进兵者其势足以制内者也势不足以制内而为之必败势足以制内而为之虽成功非纯臣也有如武穆不奉诏而进兵桧以尺一削武穆官使一部将代将之而归何以自处乎强敌乗于前而严僇迫于后是非徒败身也且败国夫非独义不顺也武穆虽强两河之兵虽响应势亦不能独举何以言之乌珠者亦栗悍猾贼人也女直之重兵尚聚于燕云之北而未尽发也武穆入势必用韩世忠张俊之军为之左右掎角刘琦王徳以殿岩之卒后劲吴璘以秦蜀重兵出刼其西援而后金之胆夺而中原可全复今诸帅一时奉诏归而武穆以孤军深入情见气摄而敌悉其全师以萃我胜负之机固未有所分也夫武穆可以复中原而不使之复又使之必不复是故志士仁人所以深痛恨于髙宗也

髙宗

髙宗之所以信秦桧而必欲和者非桧之术真足以动之也谓髙宗之不欲二帝归者亦非情也当是时政和帝殂矣用兵不已渊圣必不归即归而帝不解以一虚名居之别宫耶凡帝之所以信秦桧而必欲和者有三而兹不与焉一曰志足二曰气夺三曰中疑曰志足者何也夫帝故康王也天下非有变而帝不过以一使相奉朝请终其身足矣今虽称臣金然犹人主也虽失中原然犹有天下半也彼重视其所有而恐失之者足于其所有者也且以其所不得者非其所素有者也曰气夺者何也大梁之请和也与磁州之南驰也维扬之宵遁也明州之泛海也岌岌其身之不保者数矣夫身之不保临安之不敢有而何有于中原帝之所忧者非二圣之不还也忧其以身为二帝从也曰中疑者何也苗刘变而帝之心不敢以尽付诸将矣是韩张与岳三将军其兵皆重于京师而秦桧以和之说进立夺其兵而易置之帝之安不安于和而安于三将之失兵矣彼其轻于废韩而易于僇岳者皆此意也凡言不欲二帝归者皆深恶髙宗而文之罪者也呜呼髙宗诚可深恶也自建炎而至咸淳百余年来其真可以恢复者独此时耳完颜亶弱尼玛哈死大将之可以战者仅乌珠耳非岳飞敌也萨里罕乌噜非韩世忠刘琦吴璘敌也海上之女真其覆燕倾汴者渐以疲老中原之子弟则犹知有宋徳也而我之兵方骤振而甚整不于兹时复而谁复哉夫大定之治治于淳熈而浚之才又不能过布萨揆赫舍哩志宁孝宗有志而不获时帝有时而不见志若开禧以后且厌厌为人役矣呜呼天哉呜呼天哉

文天祥

谈者悲文信公之忠而惜其才之不称也余以为不然夫信公非无才者也当咸淳之未天下之事已去而信公以一逺郡守募万余乌合之众率以勤王而众不溃此非有驾驭之术不能也丹徒之役能以智窜免间关万死而后至闽复能合其众以收已失之郡邑而所遣张汴邹凤遇李恒悉败既再散而再合矣而举军皆大疫死者过半五坡之役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