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弟不出山,犹肯时时入告;弟出,恐无多口士夫如弟者。今世通天下皆作杨子学问,不肯作墨。孟子甚墨,弟则甚杨。杨雄、韩愈皆曰孔、墨,不曰孔、杨;其故可思也。

  答吕益轩(癸丑)

  承示玄岳、赤石、见素三兄到敝省信,大快事;但恐赤石未必遽出。其推海道,亦前部议所及。

  凡官非久任,决不能成功。久任,贤者之利,不肖者之所恶。久任以责成、破格以旌异,迟于前者超于后,无功不集、无贤不劝矣。贤者爱行其志,甚于爱升官。弟在铨司,每恨迁转之速。况海上事体,关系得失匪轻;欲振于久弛之后,图为万全之谋,而以日月从事,决知其不能也。处置卫所议,凿凿可行;非身经巡历、究心利病者,安能规画确正如是。断宜详院;他人代庖,代庖而已。贤者无一处一日不是心血流注,印接在手,便欲终始成绪。代庖而不巡历,何名为代?巡历而不条议,何贵于巡!况款款皆中窽会,即以此告新令尹,犹不失为谋国之忠;岂可预逆其异意,而遂辍不行哉!幸即详院,为保卫沿海第一策。

  抚台初推时,或有异同。其为军门以后,计安地方,不遗余力;与前数公大异。何以不覆留而致其移镇?镇一移,则海上情形既隔,不免卒应之滞。弟曾劝其稍迟数月,实为全闽,不暇计时局也。

  景云有荐、徐当有推,赤雉之于长沙,终不免休致一疏;数年起复,犹为稳便。弟于陈、庄二兄累荐,部中旧同事有知之者;不知旧兴化是有心人否?

  近抚院欲弟一晤;弟既难于上省,又恐芋原各官谒易之冗,不得须臾;无已则郊外乎?且弟亦欲从臾抚君,勿以时局弛其宁固闽海之心;势既不得,卒代权,又不能独卸,自处于「难进难退」之地。万一周防稍疏,致有纷纭,益遗言者以过端,不如坐镇会省疏,疏乞归;既不废事,亦足明志。盖志之决与不决,不在镇之移与不移也。弟尝言被论大僚,初亦无甚可摘;及至杜门,公事益弛,于是言者益得持其短而攻之益验。若被言而素服视事,日日疏归,志在必去,不以一日忘国之忧,岂非大臣风节哉!或以此言为无耻,今之数数杜门者,岂尽有廉耻耶?大臣无耻,则小臣何视!大臣以人言为廉耻,则小臣益玩,国事益弛。观此时局,真不知所以救之之法也!

  答徐按院(乙卯)

  去秋备荷隆款,所不一字鸣谢者,自以旋归指日,可再叩首阶墀耳。

  承读条画,言言中会;备荒防海,尤荷至心。益轩二议既除残兵作贼之害,又重卫所防守之权;水兵以不汰而益精,卫将以考核而益励:此最得之。独水将一节,某向有肤见:欲令把总、哨官皆从水择,不必以「名色」充授。捕盗有功者,升哨;哨有功者,升总;总有功者,升钦。盖从水择将,则水技益精而缓急有用也。海国所急者,水将耳。前言堪任之人亦于海素习,曾以便宜捉倭于海外者,非题请不可。

  得备荒之金至于二万,此从来未有;而窦淮南乃出四之三,某如何不感!且前年改折及预放六月军粮,潜弭荒变;某所亲知。三至福建,洁白不改;二杠往返,到处皆然:某如何不服!奈何以缨冠之偶后,遽为贤者尤乎?人才难得,有一再洁白、未得所图而中变者矣,有一再洁白、得所图而中变者矣;久而不变,则其品已成。虽偏、虽瑕,犹当宽恕。若件件责备,即孔门多弃人矣;何以行行货殖赋粟倍、他日身经鸣鼓者,犹称贤哉!故某覆淮南致仕,略其迟而扬其功。某与淮南书,就其语而规其不大;欲使贤者交相济也。兵垣不察,反以为罪。某直受之所以不辩者,恐辩则淮南益受伤也;且辩以求白也,某不做官,何须求白!

  高寀迁延、道路说谎抗旨,敝乡两衙门一时俱尽。某又被言,不知此事将何税驾!老公祖其亦终念之乎?

  筹倭管见(丙辰)

  倭垂涎鸡笼久矣。数年前,曾掠渔船往攻,一月不能下,则髡渔人,为质于鸡笼,请盟;鸡笼人出,即挟以归。今又再举者,不特倭利鸡笼,亦通倭人之志也。

  鸡笼去闽仅三日,倭得鸡笼,则闽患不可测;不为明州,必为平壤!故今日倭犯我,则变急而祸小;倭取鸡笼,则变迟而祸大:此灼然也。且昔日倭杀我人,今日倭煦我人。倭杀我人,人怨之;倭煦我人,人昵之。故杀我者怒我,煦我者豢我也。怒我,可敌也;豢我,不可敌也。今通倭人皆言「倭国好」。——夫寝锋刃、乐杀戮之人而谓其好,剖孕妇赌男女、注孩儿于槊观其宛转以为笑乐之人而谓其好;明州、平壤呼吸崩残,东南积骨成山、朝鲜仅栖黑子,此谁之为?而翕曰「倭好」、「倭好」!呜呼!非天将降劫于生人,何以心迷如是耶!即近日麂山二倭船,渔船遇之而走,鱼不及收、网不及取;倭遣漳人以甘言招之,为之收鱼敛网,举以还之。送之以鱼,即合掌以谢;岂昔日凶残,今变为礼义哉!然至东涌,二船成五矣,吉了、白芒居其三——此中国船也,为彼所并。独刘一船走,则刜其手,溺其一于、披其一子腰。故不走,则慰之;走则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