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己也己不正即有言不信矣管仲将死与桓公论竖刁曰其身之不爱安能爱君论易牙曰其子之不爱安能爱君论卫公子开方曰其亲之不爱安能爱君以为非人情不可近也桓公不能屏也而三子者卒乱齐国夫仲不爱子纠而爱桓公宜其有言不信也
  战国时佛法未入中国然咸丘蒙所称语云盛徳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其胚胎暗合天上天下惟吾独尊八字明白后其君却道君不得而臣明白遗其亲却道父不得而子其地步直据忠臣孝子之上而其流祸更出乱臣贼子之上矣告子论性意亦如此自家不为仁义却道仁义戕贼人性所谓率天下而祸仁义也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这仁义是三才靠傍率天下而祸仁义便率天下而祸君父此咸丘蒙之说所自来也率天下而祸仁义便率天下而祸天地此惟吾独尊之说所自来也
  杨氏为我是君不得而臣一项故曰无君也墨氏兼爱是父不得而子一项故曰无父也
  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金仁山曰注疏治乱曰乱诸书解乱字因之其失乆矣按古文尚书徳惟乿否徳乱乿古治字从爪从纟从乚取以手理纟而有条理也■〈乱,去乚〉字加乚为乱与乿字相似书家以■〈乱,去乚〉为治其加乚者为烦乱与古文不合今宜正之此说亦自可通然武王说个乱臣闗系颇大盖重慨其不得游于唐虞之揖让而不免踵成汤之征诛也观其言曰于汤有光明谓于尧舜有惭矣是知予有乱臣一语正与惟有惭徳同一血脉不容将字义强解晦却武王心事也
  老子曰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圣人则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老子曰报怨以徳圣人则曰以直报怨以徳报徳老子曰知我者希则我贵圣人则曰人不知而不愠圣人何等自然老子却费了许多手脚
  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注云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不曰道而曰文亦谦词也似未必然盖孔子因说文王遂将文字逓下此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妙处若曰谦词则当时文王之谥岂周之臣子代为文王谦耶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加一言字极有意盖是时疾且亟矣气息奄奄而其声响尚琅琅可聴畧无昏愦之态正曾子得力处也只这一言字令百世而下读之当日精神意象宛在目前记者真可谓善形容矣子疾病子路请祷注曰礼疾病行祷五祀盖臣子廹切之至情初不请于病者也夫此礼子路宁有不知而且请之者盖即问事鬼神意也及夫子曰有诸而子路曰有之夫子亦不与他辨个有无但曰某之祷乆矣只此一句见得某之祷无假于子路之祷又见得子路之祷无妨于某之祷既不失却自己平日素心又不失却子路当日诚意何等浑融何等含蓄圣人之言真天理人情之至也
  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逺矣至今夫子之庙果遍天下论语曰颜渊季路侍颜渊少于季路而记者先之尚徳也至今颜渊果配享文庙一时评次遂为万世公案若合左劵然不是太极作得主定何一毫不爽如此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要是实理实事非虚语也陶渊明诗曰死去何所知称心固为好曰虽留身后名一生亦枯槁又曰与其有身后名不如实时一杯酒尽力消杀这名字然毕竟隔靴搔痒透不到本处至曰立善常所欣谁当为汝誉方是彻底公案盖凡人好名只好人誉他要之誉我之人不能常在更从何处觅誉耶真可付诸哑然一笑也
  见罗先生所判经世四局诚具千古只眼但尧舜汤武孔子中间似不容插入个管仲其惟文王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所存者尧舜其君之心也弓矢之赐得専征伐如戡黎遏宻之师一怒而安天下所行者汤武救民之事也此正合揖逊征诛并为一格而不显其迹者人臣居乱世事暗主任方伯连帅之责其局面自当如此故夫文王之局变而为管仲尧舜之局变而为子之子哙汤武之局变而为簒逆孔子之局变而为假道学实人心淑慝之闗世道升降之界也
  余续读书乐为三乐吟举似髙存之曰人生家常茶饭大要尔尔但恐吃向脊皮上过不肯打从肚里去耳存之还教云此个意思如何打从肚里去更下一语余曰肚里是自家肚里脊皮是自家脊皮自家饥饱自家知教人如何下语然且说看程子曰别人吃饭从脊皮上过我吃饭从肚里去弟语本此这两句剖判古今学术人心界限极是分明畧推其槩中庸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孟子曰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此从脊皮过者也易曰颐贞吉观颐自求口实孔子疏食饮水乐在其中颜子箪食瓢饮不改其乐此从肚里去者也齐人餍足于墦间妻妾相泣于中庭此从脊皮上过者也行道之人弗受嘑尔之与乞人弗屑蹴尔之与此从肚里去者也谚云只要自家肚里饱那管他人肚里饥此从脊皮上过者也禹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此从肚里去者也又有不从脊皮过不从肚里去只向眉目上转者谢上蔡所谓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吃疏食菜羮便向屋里坐者也又有遇孔颜便说疏水箪瓢遇何曾便说日食万钱者孟子所谓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是也古今学术人心之变槩可观矣
  倭冦侵掠朝鲜横甚适钱起莘过访谈及余曰此等事我軰亦须料理一畨起莘曰我已无意于用世矣余曰不要这様说且道我辈做了进士又不吃进士苦做了百姓又不吃百姓苦是谁恩徳皆靠我圣天子福运也若下焉者只饱食暖衣做个人类中禽兽上焉者只咿唔占毕做个简编中蠧鱼成恁么学问既为国家臣子须将国家事料理纵然我不用世举我所知以待用世者采择亦不为无以报国也起莘首肯
  有朋自逺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