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天,歌诗
以见志,有曰:「谊阴关国事宁逢众,事涉民生敢爱官。为语故人休夜至,如今不比四知宽。」
人读之,有疑其过激者,云「何至是」。先生曰,人各有志,不可强也」。先生之期许远矣。履任
后,洁己率属,肃然霜清,事大小若无不以前诗券者。夫司农为天子平邦赋,养兆民,十五国地
利之肥瘠,天时之水旱凶丰,民间户口之消长,国计之盈虚,中外千斤万兵糈之缓急,胥以待命。
而数午问,军兴旁午,度支日不暇给,虽使刘管持筹,未有不仰屋嗟者。且计邮为财赋所汇,一
不慎,卽有伺其隙而借之以为缘,往往明察秋毫,犹虑不免,势使然也,而先生裕如。余问先生
之言,曰:吾朝夕冰兢,前有典型在焉。」谬谓不才也。因念余向承乏此席,鳃鳃然思以白励,独
才识不逮,迄无短长。今观先生从容综理,有革有兴,而冰操傈傈,诸司敬惮,职分以外惕焉不
敢犯。乃愧余之瞳乎其后,而诸司又复惧欣鼓舞,丐余言
为先生祝者,意有在乎。
先生令嗣丹壑向与儿子学诚游,见其英英玉立,气骨不凡.卽以大器期之。及二子同为
诗,倡和风雅,各期不坠家声。丹壑果以妙龄读书中秘,而学诚无似,又幸出先生之门,附西清
末选。两家世好。渊源倍笃,每见必以力学相品。又念余衰老,问饮食起居状,殷殷不置口,古
道之厚如此。余因是益知生之先生为人,以廉静寡欲存心,以光明正大莅事,以文章道义待天下
士,而且忠爱缠绵,答君父而信僚友.油然蔼然,发于至诚。董江都所谓正其谊小谋其利,明其
道不计其功」,先生有焉。以理论之,皆寿征也。余尝于廷议班中。见先生议事,不激不随,至虚
至公,卓然有古大臣风度。自兹以真学问为真事业,寿民寿国,方来未艾,此固理之确乎可信者
矣。
余更有言者,今圣天子轸念民生,蠲租赋,恤灾伤,除用兵以来权宜诸款,直省地方,
莫不沾恩被泽,颂声大作。先生仰体仁爱,培邦本,佐太平,当有益加推广,为民请命者,俾穷
荒遐陬,鸡犬桑麻,千百年受朝廷之赐,是司农事可无愧矣。然而汲引人才,亦大臣事也。余既
衰迈,下范有为,实望诸君子为之。敢因先生前诗所期许者,再为先生进祝焉。
岳镇九掌科六十寿序.
祝寿之文,不易为也,亦不易读。读者第取其确实近理为上,曰「此文之有规矩准绳者
也」。今世之为寿文者,吾惑焉。叙家世,则曰「科目几何,代官爵几何」。人或称当身之科目、
官爵,权势赫赫.显荣当世者,又累千百言不止。凡皆于寿之理无当也。余论及此,未有不嗤其
迂者矣。间有不嗤其迁者,亦未尝是余言而乐道之。余是以终不敢为祝寿之文也。掌垣镇九岳先
生,为人落落寡合,余心窃重之,神相亲,迹甚疎也。今年嘉平月,遇先生揽揆之辰,其从学诸
弟子,拟进一觞介眉寿,属余为文以将之,余儿亦叨及门列,故不敢辞。
窃谓人之品,与人之寿,百有不齐,此心同,此理问也。若以理断之,无论其家之积德
梨功,与其人之履仁蹈义,以及治国安民,济人利物,无一不足为寿征。余闻先生家世儒素,蔽
古力学。做秀才,以天下为己任,正其人也。登第后,犹衣布素。既而释褐,谒选始衣绵,膺一
命,莅封邱,真有琴鹤风度。余考其治绩,惟有噪农桑,讲孝弟,视黄童白叟如父子家人.而清
操饮冰,特举卓异第一,甘棠之爱,至
今蔼蔼口碑间.嗣蒙内召,简擢礼垣。余初识荆,聆其瞀软,如商彝周鼎,知非近令人物。
继见给事数载,封章屡上,上卽焚草,卓然以古谏官自期,度其有伤国体,无济民生者,宁让而
不言,鄙迎合揣摩之风,耻干谒奔竞之习,为朝廷存大体,为言路扶正气。退食有暇,晤对圣贤,
恬如也。分校文武两闱,矢秉虚公,用光抡才大典,所拔类多宿学英伟之士,长安无不共羡。先
生时进诸士,训以砥名砺行,躬为模楷,复加意培植,于其最贫者,留之邸舍,分清俸以食之,
若不知其为师弟然者。诸子饮水思源,争自濯磨,各期不负所学,以图建立,皆先生之教也。夫
以先生心性如此其坚凝,胸襟如此其宁静,气骨如此
其孤峻,饮食居处如此其淡泊,文章政事如此其中正而和平,怜才爱士如此其真切而笃厚,
以理断之,洵寿征也。如松栢然,历霜雪而不变,受雨露而自如,亦何尝矫然求异,与琪华瑶草
争长久之道也哉。
方今圣天手敛福,以锡臣民。说者谓明岁值上元甲子,四海清晏,万姓咸登春台,正人
君子济济在列,共修职业,以佐雍熙之治,是为国运之昌,以人事应之,又理之确实可见者。先
生之德业日进,其福、其寿,当与国运同新,亦无俟区区一言祝颂为也。余虽老迈,愿与先生谈
关闽、濂洛之学焉。

重修蔚州学庙碑记
人文之盛衰,系于学庙之兴废,余观蔚事而重有感也。蔚为三晋边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