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远业云。
赈施录序
余于林兆靖先生,未尝有旧也。先撰北游随纪一叙,及山水一歌,望其为大儒,许其为仁者。
说者谓余溯先生家世渊源,雅可称述乃尔。不则以二史郡侯守,应有惠政,推尊所出有如此。此
非余之知先生也。余盖得之莆阳赈施一事云;方先生「优游田舍,歌咏自娱,饥馑之凶,一听当
事者补救之」。先生可闭户谢耳。且世静宇先生业,父子兄弟相聚,同耕一砚,家无三年九年之储,
为邻里乡党餬口计明甚,而又乏尺寸权以倾动当世,卽欲举修荒政,将何所藉耶。
先生乃首倡义施,不难举千万家父母妻孥之生死,任之一身。俾一时同心之人,乐输集
事,其应如响。复为之筹划精详、疴痒关切,千头万绪,条理井然。既着效于维桑,将垂法于后
禩,先生之心,殆无穷也。海内讲学家,高谈性命,动称儒者,于人往往无所济,欲立欲达,卒
托空谈而已。余读赈施録一
书、坐而言,起而可行,用佐当事,为国恤民德意,了无希冀于其间,安得不以大儒望之,
仁者许之乎。
愿先生受梓以公世,可代一部语录,提醒人心,卽寓物一体之怀,扩充完满,盖由此矣。此
则余之所以知先生也。
蓝氏余泽录序
蓝氏之在卽墨也,家世渊源,垂四百年矣。余发未燥,卽闻而知之。丙戈春,得与海重
同傍成进士,且出一先生门,又同选庶常,教习年余,见其持重有大器,交益善。因询先世遗业,
海重輙以不克负荷为忧。散馆以后,与余职业殊,疑其继述之事,尚有待也。寻奉简命,视学上
江。自念此行,若负朝廷,俾法度文章自我陨越,先人三不朽之业,亦自我败坏,不敢巳不忍,
于其行也,亦以「公慎二字为之勖。然亦未尝不谅余之相与以有成也。事竣,果以清严报,方在
考较滥觞之时,惟卜江独得中流一柱。余喜而下拜日,「真蓝氏裔乎,真吾友也」。未几,外任督
粮。又未几,奔丧归里。皆余省亲抱疴之日,不复闻其建竖何似。
戊戌冬,再晤于长安道上。海重言其生还自闽之情,余亦话及垂死来京之故,涕各数行
下,手持一帙日;「余泽录,乃三年读礼所辑司寇文绣先生、侍御北泉先生、封太史青初先生遗迹
也。」余捧读一过,凡先世之德、之功、之言,或在史编,或在家乘,或在口碑,或在篇什者,肿
历可数。内蕴海岳之气,而外发鼎彝之光,理有固然,又安能湮没而不彰耶。惟是表蓝氏之家世
者,书匪一人,人匪一代,散佚易而纂辑难。当日守而藏之者,则太史先生之孝也,今日广而传
之者,则海重之孝也。承先启后之心,用是
慰矣。独思海重大器也,肩此四百年来之旧家,循此视学清严之故步,自今以往,会有非常
之建竖,传之天下而书之典册,答恩遇而致显扬先世之业,又将恢扩而光大之,宁第文字间继述
已哉。时海重伯
仲俱在座,命余书此,以志勿忘,意若骎骎乎无所待焉者矣。
李文明实迹序
余不敏,年几半百,终日汲汲求之,与人谆谆言之者,实行而已。抑何务实者之不概见
也,无他,为之者其名,而传之者其文也。名与文无足信,遂并其实者而疑之,亦曰「名」、日「文」
矣,无怪乎务实之不概见也。近读李文明实迹则异是。文明,洪州大族也,去蔚不百里。余闻其
积德乐善,署云中别驾,尤啧喷着声云。客岁捐馆舍,里人追思不能已。徐子云门撰墓志铭,悉
撮其生平实行,勒诸贞珉,足以不朽。今长子晋阳克继先志,惧无以悬家乘,示子孙,乃仿年表
故事,辑成一书曰先考实迹。
案集中次第,如承家训子,捐赀报国,崇儒重道,济人利物,诸事皆凿凿与余所闻合。
且知父莫若子,知之真,故言之确,言之确,故传之最可,李君之以实行闻也。晋阳据事直书,
言无溢美,虽竺与道藏,礼佛栖玄之细事,亦不少讳,殆所谓抱树噉蔗而不忍忘者,非欤。
是集也,藏之于家.李氏主子若孙读之,其立心制行当何如也,卽公之当世,诸凡守财
嗜利之辈读之,共立心制行又当如也。自我行之,自人效之,风化之责,非学士大夫任之而谁任
乎。卽世之钓其名而饰其文者,未尝不以实行称也。不过曰「某事,令某某德我耳」,曰「某事,
借某公传我耳」,其为之后者亦曰.如是则孝,否则不孝耳」。昔人云,无其美而妄称之,则不孝,
必其有美而称之,为孝矣」。况乎悬家乘,示子孙,肯作一欺人语耶。甚矣,文明之以实行闻,其
为之后者,亦只传其实行焉而止也。
忆云门致余书日:「公素不为人作记。非其子为士,士而表其父母者,可不作。此亦人子也,
士也,仁人孝子之用心也,忍靳一言,令之没没乎。」余固信云门,益信文明之有后矣。
傅氏家训序
古人之为教山,非以绳束之也,导其自适而已。又虑无以绳束之也,移其不自适者,使
之自适而已。大约本乎缠绵恳笃之意,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