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得甚欢,相契最深者,往往然也。仆于足下则不然。仆家世云
中之蔚州,去贵州不啻千余里,虽属桑梓,若风马牛,且归养十余年,并不知海内仕籍中为何许
人也。迨壬子奉召入都,始闻足下贤名,如雷贯耳,儿童走卒悉能言之。嗣于大计过堂之时,遥
望丰釆,窃喜此日得见黄州矣。敷年来又从司农署中,见满洲诸司之自楚来者,咸曰:「黄州太守,
好官也。」长安清议,如出一口。大抵谓才足济变,政可得民,其贤如此。然而仆之所以知足下者,
尤在四知存心,一尘不染,为今日中流砥柱之一人,真所为志同而道合,其相得之欢,相契之
深,又不在交其人识其面也。
仆贱性迂腐,从不与外官通往来。前岁一诗,乃中心之好,发于声歌,为朝廷志幸,为
乡党志喜,卽为楚、黄百姓志祝也。今年五月间,有明经寄来华翰,并墨刻四纸。彼时仆脾胃受
病,床头展读,宛如接面,未得一晤彭兄,细询近况,亦未裁复一言,至今耿歉。我辈相得相契,
在千古不在今日,在道义不在仪文。以忠君报国之心,建济世安民之业,此其时矣,足下何让焉。
仆老矣,行年六十有一。体弱才庸,于国计民生,两无所济,惟此硁硁之守,至死不易耳,敢为
知己言之。或见此书,亦如交其人识其面耶。
近闻荣迁分宪,出自特恩,从此报称,益觇宏畧。前因敝年侄崔令赴任之便,附函奉复,
因其小心谨慎,可以仰承提诲,乃敢附复。再读令公子试牍,沉挚高华,大成之器也。下帷攻苦.转
盼联飞。廉吏之报,自无穷耳。近刻九种奉览,以代面谈。
答郝雪海侍御书
老道长之视鹾政,与区区之佐司农,皆世间最淡主人,居世间极浓之地者也。天之所以
困吾辈者在此,所以成吾辈未必不在此。吾辈以守之平日者,验之于今日,贴定脚跟,竖起脊梁,
使义利两途,祸福两端,虽在饮食梦寐间,亦自了了分明,谁能夺之,而又谁能助之哉。今之佐
司农者,已取极浓之地而验之矣。
读老道长书有云:二一十午之清操,不肯沾一点以自堕。」一言自定,万境皆非,当不虑
此地之污人
耳。吾辈之自信如此,究竟人之相信,卽在我自信中矣。若夫盐务之艰难,商民之困苦,中
心曷敢忘.其为老道长所优为者,不遑计也。
履任伊始,承教尚敢回答,自后瓜李之嫌,不敢不避,假如有人过维扬求青目书,生必
誓绝之。倘吾辈书问往来,而独拒人之片纸只字,欺人卽欺天也。谅之、谅之。诸惟珍重,以报
朝廷,吾辈同商、无容赘及。
答汤荆岘太史书
在都门,窃见执事器识坚定,望而知为人道之资,中心藏之久矣.自仆己亥归养,菽水家
庭,竟不问仕宦何方.谢病何日,事业之表着,学问之浅深,果何如也。嗣从孙征君质疑辨惑。
书札往来间,始问起居,兼闻讲学夏蜂,致知力行,日新月异,深幸吾道有人,精神印合,千里
同堂,正不必片函商确也。
前接华翰叙述二十年情事,宛如握手谈心,感不容口。但日复一日,裁答稽迟。拟拙手
撰成征君墓表,具稿求正。岂知庸腐书生,行年六十,谬佐国汁,罔裨丝毫,而一印诗文书简俱
罢矣。为征君表墓,谊不敢辞,先藉君侨致意,另容端请裁定也。小儿年幼才踈,滥叨贤书,过
承存爱。感谢、感谢。
所问及者,日知録、儒言録皆未付梓。一则选择格言,置之案头,如单方疗疾,随在
对针,施之他
人,未必奏效。一则表出元、明诸儒,拟为性理之续,及见理学宗传,收罗广大,可谓全
书。取同既恐其雷同,取异又恐共表异,道理自在天地,资取自在人心。正如大叙所云:「得其所
以同者,返而求之人伦日用之间。」实寔省察克治体验,扩充此心,浑然天理,数言为万古学宗,
何同何异哉。故有宗传,则儒言为赘矣,此其不敢付梓之意也。高明以为何如?
近者执事侍奉慈闱,包养备至,定省之际,课子读书,不问门外事,家居力行,道在是
矣。又复潜心体认,造诣精纯,致知明理,以开来学,行也、藏也,惟此一事,仆无言矣。幸为
道加勉是祝。
寄李毅可藩司书
贱性寡交,于海内士大夫,知之少而信之难,其酸腐迂踈,不足系当世之轻重,概可见
矣。而意中独知老公祖为最深,盖既知其才,又知其品,并知其心也。廿年以来,虽无寸函只字
之通,实有千里同堂之契,且愿朝廷旦夕优擢,为生民造无穷之福也。乃两浙财赋重地,忽遭叛
乱,地方之茶毒,百姓之困顿,强半不堪言矣。幸而圣主蕳任高贤,借司藩政,清以率下,惠以
安民。俾赤子乐其宽仁,竭蹷赋税,佐军饷浩繁之需,不致司农仰屋而兴叹者,皆老公祖爱民之
效也。况积案不清,苦心销结,卽非长才,难免丛脞,然而民力竭矣。窃虑守令之抚摩有未至也,
所望老公祖培养元气,全在激劝有司,有司贤,则事不扰;事不扰,则民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