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孔与夷惠,一也。而一以为善,一以为利,则知之致未致耳;一以为屡空,一以为亿中,则致之至未至耳;一以为清,一以为和,一以为时中,则至之中未中耳。来札谓“侭有地325326327持循”,其咀嚼真味,而欲人人服食之乎?圣门自叙课程,只在庸德庸言兢兢翼翼不敢放过,何尝有玄妙捷径?即此便是本体。何如何如?青田小陂流风未泯,净扫层云,杲日当空,后来者之责也。愿言珍爱,以快远望。时因便羽,无靳新得。
简上许松皐年伯
益废处丘壑,自分栖迟。优恩下及,俾守吏事。方夙夜战兢,无以报称,而宫僚妙选,复溢列名流之末。此在明公整顿人才、幹旋化机。顾不肖非其类也,将何以仰酬国宠,而求无负衡鉴知人之明乎?病体不耐劳,未便于此询诸耆旧。谊须北上,俟秋凉戒行,尚图面请也。天下人才,在公掌握。潜移默化,惟视所以风之。故上好正直,则正直进矣;上好廉洁,则廉洁进矣;上好恬退,则恬退进矣。公世臣矣,体国承家,万代瞻仰。所愿永肩斯道,以滋天休。
简复胡双洲
西园聚讲,得奉切磋,甚服高志。以发舟有期,未克与诸友从容究之。次日渴拟话别,以竟所怀,竟成虚望,耿耿可念。戒惧中和,中和位育,此是圣门相传正脉。吾辈只是欠却亦临亦保工夫,故尚有系累,尚有断续。不论忿懥好乐,终非天德;不论畏敬哀矜,终非王道。今只相与勉于乾乾惕若,须臾勿离,则裁成辅相,便在目前。孔子所谓修己以安百姓,更无二途辙矣。若止以比较于同异,推测于文义,则去戒惧实学尚隔几层。谈食说饮,其有饥渴乎?诸同志皆勃然。汝臣及祁沾、祁庸咸有向上志。吾兄以身倡之,毅然为吾道赤帜。千里之至祝也。
简复马问庵督学
黄楼之宴,得奉清教。以方畏暑,欲速发舟。不意舟夫稽缓,及遇盗警。甚悔嘉会之不洽也。屯命所遭,荆室遂至于大变,而病体亦几危始安。坐是阙于候谢,重劳慰问,殊感雅谊!
所示复礼之训,卷然诱之使言,谨述所习,以求商榷。常考圣门所说己字,未有以为私者。曰君子求诸己,曰古之学者为己,曰正己而不求于人,皆指此身而言。此章凡三言己字,而训诂不同,似亦未安。故常谓克己复礼,即是修己以敬工夫。敬也者,此心之纯乎天理而不杂以人欲也。杂之以欲,便为非礼。非礼勿视听言动,便是修己以敬之目。除却视听言动,便无身矣。不杂于欲而视听言动焉,则目善万物之色,耳善万物之声,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即是修己以安百姓。故曰天下归仁,与笃恭而天下平无二途辙。高明以为何如?有所未安,无靳详示。
简东塘司马
宋之务边,初无关隘。然而讲水利,开地网,树林木,犹能以限胡骑。今边关如故,而岁纵骄虏大斩吾赤子,若探囊取物,厌足而自返。仁者所痛而义士所愤。天佑宗社,改弦而新之。所望大展素抱以主之,以对群望,以一洗死者之冤,而再振生者之气。贿赂不通,则贪夫自革,请托不行,则谄夫自敛。贪者革则廉正奋矣;谄者敛则朴实生矣。于以变剥削为温饱,变因循为振作,变奔溃为固御,变死伤为凯旋,事半古人而功倍之矣。
丁卯鹿鸣,豪杰森立。虽在草莽,未敢自弃。明公诸君子日承天休,以光于史册,俾空疏有所藉手,幸熟大焉!长儿义得举,幸托令孙世讲之末。凡百幸垂教之。
与讷庵董翁
华盖出游,过劳款爱。久稽驰谢,殊用怀跂。令子佳孙,日侍寿祺。天报谨厚,即此其验。惟懋隆晚节,以光前休。师保魁元,其权在天。忠信孝弟,其权在我。行法俟命,圣门之律令也。
与董生兆时六章
青原再会,渴望一来,以商新得,而竟以事夺,信嘉会之难也!手札所示,具见真切作圣之志。然未知日用工夫果能到此地位否?良知之精明,人人具足。然而或精明,或障蔽,则存乎其人。学者果能戒慎恐惧,常精常明,而纵横酬酢无一毫间断,则即此是善,更何所迁?即此非恶,更何所去?一有自私用智之障得以间隔之,则须雷厉风飞,迁而改之如去目中之尘,而复其本体之明,顷刻不能以安,便是实致良知手段。故尝谓,乾乾不息于诚,所以致良知也。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皆致良知之条目也。不知兆时以为何如?有所未安,不惜详示。《大学》古本或问奉览。
枉顾山房,甚见新功。以文字所累,尚未尽切磋之怀。安得龙溪诸君骈然萃止,以共了此事乎?别后钦之兄继至,相处旬日,皆以悬料为障,以实际为功,甚幸吾道之不孤也!君家琳琅,触目可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使恂栗日密而威仪日著,则猗猗之盛,将不在淇澳而在流坑矣。勉之勉之。
奉教札,良快悬跂。忧患艰危,正动心忍性、增益不能境界。就此砥砺,方是对景实学,不是浮泛口说。近来同志觉得浮泛处多,故辩博虽精,而对景终不得力。须是掀翻窠臼,洗刷隐微,实寻肫肫皓皓面目,始有进步。若以有欲心体,承担无欲学术,毕竟自误误人。何如何如?春分祠毕,即入青原。师泉兄已先往矣。得约明水兄及同志一临,共究归宿。至望至望!
令郎定甫至,得切磋一月,良快!渠甚颖爽,得专志不分,可期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