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角逐,人孰不欲有为?亦谁能识帝王之有真者!其为去就,不能无所龃龉。尔之所为,亦何足责!朕推赤心待人,汝其自安,勿用怀疑。”国珍顿首谢,进赐第居京师。
  十一月丙寅,太祖谓中书省臣曰:“吾念将士征战而死者,其父母妻子尤可念也。死者既不可见,所可见者,惟生存者耳。其即为优恤之。凡遇时节,预给薪米钱物,使其死者受祭,生者有养,则吾君臣于岁时宴乐,心亦少安。”省臣对曰:“陛下推广仁爱,遍及于下,而存殁咸蒙恩惠。”太祖曰:“始者将士皆从,皆望成功以取富贵。今天下已定,生者既膺爵赏,而死者不可复作,吾未尝忘之。故优恤其家,以见不忘同济艰难之意。”
  洪武四年正月癸卯,太祖谓中书省臣曰:“今日天来,有甚于冬。京师尚尔,况北边荒漠之地?冰厚雪深,吾守边将士甚艰苦。尔中书其以府库所储布帛,制绵袄,运赴蔚、朔、宁夏等处,以给将士。”省臣对曰:“守边将士衣袄,岁有常供,无庸再运。”太祖曰:“将士有常供,朕固知之,特以今天寒异于常时,故命加给耳。古人一夫不获,引咎在躬,况守边将士,尤朕所知深切者,其给之无缓。”
  洪武七年三月己丑,燕山都卫获元故官及来降之人送至京师,有中途逃窜者。太祖曰敕谕边将曰:“元运既终,天命归我中华。凡其遗民,皆吾赤子。今既来归,又辄逸去,盖彼生长之日深,而此抚绥之意浅,故去之耳。自今凡有来归者,尔等善抚绥之。有欲就彼住者,择善地以居之,便其畜牧。有欲来京者,择善人以送之,毋令失所。”
  洪武十八年七月丙子,时州县父老有诣阙上言县官善政,当罢任而举留者。太祖赐手敕奖励复职,加赐衣币。侍臣曰:“县令抚民,职所当然,陛下加以厚恩,待之至矣。”太祖曰:“郡县之治自守令始。朕向在民间,常见县官由儒者多迂而废事,由吏者多奸而弄法,蠹政厉民,靡所不至。遂致君德不宣,政事日坏。加以凶荒,弱者不能聊生,强者去而为盗,此守令不得其人之故也。今县官能为吾拊循百姓,达吾爱养斯民之意,得其欢心,岂不深可嘉尚?且为政以得民心为本,以得民心,则其去也,民岂得不爱而留之?不才者民疾之如仇雠,惟恐其去之不速,岂肯留也?即此可以知其人之贤否矣。使守令皆能抚民,天下何忧不治?赏而劝之,非滥恩也。”
  赈贷
  洪武元年七月庚寅,太祖谓中书省臣曰:“中原兵难之后,老稚之孤贫者多有所失,宜遣人赈恤之。”省臣以国用不足为对。太祖曰:“得天下者,得民心也。夫老者民之父母,幼者民之子弟,恤其老,则天下之为子弟者悦,恤其幼,则天下之为父母者悦。天下之老幼咸悦矣,其心有不归者寡焉。苟视其困穷而不之恤,民将怃然曰:恶在其为我上也。故周穷乏者,不患无余财,惟患无是心。能推是心,何优不足?今日之务,此最为先。宜速为行之。”
  洪武三年正月丁巳,西安、凤翔二府饥,耆民宋升等来言,太祖即命户部往赈之。户部奏彼民饥,须运粟以济之.太祖恻然曰:“民旦暮待哺,如涸鱼之欲水。若待运粟济之,死者多矣。况今东作方兴,民无食而废耕,将见其患益甚。”即令户部主事李亨驰驿往赈之。户给粟一石,计三万六千八百八十九石。太祖谓户部侍郎杨靖曰:“夫代天理民者,君也;代君养民者,守令也。今使者还言,青州民饥,有司不以闻,是岂有爱民之心哉?亟遣人驰驿往赈之,就违治其官吏。”于是,所赈人户凡二十一万四千六百,为钞五百三十六万锭有奇。
  保全功臣
  甲辰四月乙巳,太祖闻诸功臣家僮仆多有横肆者,乃召徐达、常遇春等谕之曰:“尔等从我,起身艰难,成此功勋,匪朝夕所致。比闻尔等所育家僮,乃有恃势骄恣,逾越礼法,此不可不治也。小人无忌,不早惩治之,他日或生衅隙,宁不为其所累?我资将臣共济大业,同心一德,保全始终,岂宜有此?故与尔等言,此辈有横肆者,宜速去之。如治病当急去其根,若隐忍姑息,终为身害。”
  洪武三年十二月甲子,太祖退朝,从容与诸将论兴兵以来征伐之事,谓中山侯汤和等曰:“朕赖诸将,佐成大业。今四方悉定,征伐休息。卿等皆爵为公侯,安享富贵。保此禄位,传子孙,与国同休。然须安分守法,存心谨畏,则自无过举。朝廷赏罚,一以至公,朕不得而私也。昔尉迟敬德见唐太宗危迫,单骑入王世充阵中,与单雄信力战,翼卫太宗以出,其功大矣。及太宗宴群臣,敬德与任城王道宗争长,击其目几眇。太宗怒,欲置之法。非群臣力谏,太宗肯惜其功而贷其罪乎?又如长孙无忌,文德皇后亲弟也。尝佩刀入禁门,监门者失于觉察,请治以法,太宗特命释之。帝室亲姻有罪,犹不可免,况其他乎?卿等能道其所守,则终身无过失矣。”
  洪武四年十一月壬申,太祖御武楼下,指挥使郭英等侍侧。太祖顾谓英等曰:“朕尝思保天下,汝能思保身与家乎?”英曰:“臣性至愚,尝念及此。”太祖曰:“朕命军士往临漾造宫殿,汝等又役之为私室,岂保身与家之道哉?”英等骇愕,顿首请罪。太祖曰:“朕未忍加罪,汝当内省于心。朕与汝等分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