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宋志》九十
宋范晔



《后汉书》
《隋志》一百
梁萧子显


以上为纪传体。

《后汉纪》
三十
晋 袁宏


《后汉纪》
三十
晋张璠


以上为编年体。



右可考者,凡十三种,而见存之本,仅范氏之《后汉书》,袁氏之《后汉纪》,二种而已。其他则多有辑本,清姚之駰《后汉书补逸》二十一卷,中凡辑《东观汉记》八卷,谢承书四卷,薛莹、张璠、华峤、谢沈、袁山松书各一卷,司马彪书四卷,章宗源、黄奭、黄恩纶各有辑本,而汪文台更汇而成七家后汉书,此其可考之大略也。
汉明帝尝诏班固同陈宗、尹敏、孟異,作《世祖本纪》,又撰《功臣列传载记》二十八篇 ,此即唐代以后官修诸史之滥觞。其后乃诏刘珍、李尤修《东观汉记》,东观者,为章和以后聚藏图籍之所,为修史者所取资 ,范书称,延笃与朱穆、边韶,著作东观是也。《东观汉记》之作,珍、尤而外,有伏无忌、黄景、边韶、崔寔、朱穆、曹寿、延笃、马日磾、蔡邕、杨彪、卢植,初未有名,后乃称《汉记》,其题为《东观汉记》,则自《隋志》始。范书未出之前,世人宝重其书,在诸家《后汉书》之上,魏晋南北朝之学者,尝称“六经三史”,“三史”者,《史记》,《汉书》及此书是也 。此亦为官修史籍之一,故撰述不出一手,历时甚久,而终未成书。衡以章学诚之所论,此书盖属于撰述,体例一依《史记》、《汉书》,大异古史官记注之成法,是为吾国史学界一大变革,而有一往难返之势者也。自时厥后,迄于范氏,私家之作,缘以大盛,有若二谢、薛、张、马、华、刘、袁八家之作,具如上表所载者,皆为三国两晋时之名著,而卓然成一家之言者。往者刘勰搉论及此,其言曰:“后汉纪传,发源东观,袁、张所制,偏驳不伦,薛、谢之作,疏谬少信,若司马彪之详实,华峤之准当,则其冠也。”(《文心雕龙 史传篇》)刘知幾亦独举司马彪、华峤两家,置他家而不数,且云推其所长,华氏居最,其心折可谓至矣。近人或推谢承,以为后汉诸史第一 ,然仅由逸文窥其压略,遽加论定未必衷于情实,仍当以二刘所论为当。八家之书,合以《东观记》,是为九家后汉书,皆承用《史记》之纪传体,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且其中未成之作,实居半数,故有待于范晔之订定,范书既行,而诸家之史皆废,夫岂不以是欤。在范氏之前者,又有袁宏、张璠两家,皆著《后汉纪》,为编年体,为范氏所取资,今则袁《纪》独存。又梁萧子显亦撰纪传体之《后汉书》,时在范氏之后,书亡于隋前,故不晓其与范书孰为优劣;今并具列
于表。
《宋书 范晔传》,载晔左迁为宣城太守,不得志,乃删众家后汉书,以为一家之作。又载晔狱中《与甥侄书》,以自序云:
(上略)本未关史书,政恒览其不可解耳。既造后汉,转得统绪。详观古今著述,及评论,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高名,既任情无例,不可甲乙辨:后“赞”于理近无所得,唯“志”可推耳。博赡不可及,整理未必愧也。吾杂“传论”,皆有精意深旨,既有裁味,故约其词句。至于循吏以下及六夷诸“序论”,笔势纵放,实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减《过秦》篇,尝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欲遍作诸“志”,前汉所有者,悉令备,虽事不必多,且使见文得尽。又欲因事就卷内发论,以正一代得失,意复未果。“赞”自是吾文之杰思,殆无一字空设,奇变不穷,同含异体,乃自不知所以称之,此书行,故应有赏音者,纪传例,为举其大略耳,诸细意甚多,自古体大而思精,未有此也。恐世人不能尽之,多贵古贱今,所以称情狂言耳(下略) 。
今本《后汉书》,无晔《自序》,其撰述之旨趣,可由此书窥之。范氏撰《班固传论》,盛持其短,又用华峤之辞,谓固不能以智免极刑,身陷大戮,然晔亦与于彭城王义康之祸,其结局视固为酷,亦所谓目能察毫毛,而不自见其睫者也。观此书辞,露才扬己,毋乃太甚,何异自衒求售。然曹丕有言:“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典论 论文篇》)衡以此文,盖与丕有同慨,其曰世人多贵古贱今,所以称情狂言,岂得已乎 且良工心苦,读书者未必尽喻,故曰,吾杂“传论”,皆有精意深旨,诸“序论”,笔势纵放,实天下之奇作,“赞”自是吾文之杰思,殆无一字空设,皆自道其甘苦也。《文选》所录范氏之作,《凡论》一首,《赞》一首,皆为杰作,其他杰作尚多,咸可诵览。如以批评文学之态度,持论班范两书,一则极博赡渊雅之能事,一切有名奇情壮采之可味,诚未知其孰为后先,而执笔为纪事文者,倘由范书入手,又能别具心裁,自出手眼,造文为史家之工具,研史之士,不能薄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