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祖述朱子之意以成书者也。我国家列圣相承,重熙累洽,炳焉与三代同风;二百余年,名卿钜儒、鸿达魁垒之士应运而起者,不可殚数。其訏谟政绩具在「国史」,类非草野之士所能窥;而其遗闻佚事、嘉言懿行,往往散见于诸家文集中,特未有荟萃成书以备掌故而为征文考献之助者耳。元度山居多暇,遍阅本朝人文集,遇伟人事蹟辄手录之。积久,成「先正事略」六十卷。分名臣、名儒、经学、文苑、遗逸、循良、孝义七门,人为一传;计五百人,附见者六百有八人,亦当世得失之林也。每空山月上,一镫荧然;披吟斗室中,如与诸钜公、才人、节士联襼掎裳,亲承其謦欬而上下其议论也。如临泰、华、嵩、衡、黄河、瀚海之高深,莫测其颠委也;如罗列商彝、周鼎、天球、宏璧,古光出几案,莫敢逼视也。昔归震川自恨足迹不出里閈,所见无奇节伟行以发摅其文章之气;今元度放废归田,得纲罗散失以成此编,可谓极尚友之乐矣!
  稿甫脱,适奉于役黔东之命;以两年心力所萃,不忍敝帚弃之也,爰付诸剞劂氏。客有议其去取失当且葱促成书,虑挂一而漏万者;应之曰:『是固然。然以朱子之贤,手订「言行录」如进王荆公、黜刘忠定之类,吕东莱、汪玉山皆不谓然。即朱子亦自谓尚多谬误;况下此乎!太史公作列传,二千年中仅七十篇,循吏、儒林则皆止数人耳;未有议其疏漏者也。惟是本朝治迹磊磊轩天地,远迈唐、宋、元、明;世苟有昌黎、习之、考亭其人者出其文章以润色鸿业,斯不负千载一时之盛。若蒙者所述,虽皆奇节伟行,文不足以张之。终为震川所窃笑耳。抑又闻苏文定公曰:「古之君子不用于世,必寄于物以自遣」。然则是编,亦寄焉耳矣;何庸深校其得失哉』!客既退,遂笔之简端,用以就正海内君子焉。
  同治五年三月既望,平江李元度自序。
  原书凡例
  一、我朝治跻隆古,主圣臣贤。一时名公钜卿、鸿生硕儒,后先辈出;立德、立功、立言,皆足传之不朽。惟「国史」藏在皇□,草野无从征考;承书之士语及国家掌故、先正典型,往往知其名而莫能详其事实。良由文献所征,无专书以资考证也。是编就昭代先正,分名臣、名儒、经学、文苑、遗逸、循良、孝义七门;采其勳绩、议论、嘉言、懿行,各着于篇,用以备遗忘而资观感。而列圣深仁厚泽,稽古右文,亦随事可以想见,使读者油然生忠孝之心焉。
  一、各事蹟皆采自私家传志、郡邑志乘,间及说部,仍正以「国史」列传;有合十数篇为一篇者,其间穿穴联剟,颇费匠心。用此亦不免稍失之繁,律以史法及金石文字例,几可省其半;以事实所关,宁详毋略、宁密毋疏。昔全谢山表章前哲,动辄数千言,意在使后之秉笔者据为底本。区区之私,窃附于此云尔。
  一、叙述当代事蹟与史例不同:史无论贤奸,但有关系者皆列之;是编仿「名臣言行录」例,专主扬善。故所录,皆粹然纯诣;惟附见者其例稍宽。
  一、我朝肇兴东土,开国佐命之英,皆天潢贵胄,位列亲藩;未敢援入「先正」之列。即翊运勳臣之侑飨太庙者,若信勇公费英东、宏毅公额亦都、武勳王扬古利等皆立功天命、天聪、祟德间,在世祖统壹区夏之先;故论入关后宣力文臣以范文肃公为始、武臣以图昭勳分为始,而信勇公、宏毅公、武勳王各事蹟又皆详列于其子若孙之传首,俾阅者备悉源流。
  一、名臣一门,内而阁部、外而封圻,其势不能遍录。是编所述,大约曾祀贤良、名宦祠及有殊绩异政列入「一统志」者;然终囿于见闻,不免挂漏为憾。尝有伟烈鸿名夙所钦慕,因未得其事状,无从登入;拟选「续编」,以臻详备。
  一、满汉名臣有祖孙、父子、兄弟、群从并跻九列者,略仿「史记」「世家」例汇列之,以彰乔木世臣之盛。
  一、本朝名儒约分二派:其恪守程、朱家法者,陆清献、陆桴亭、张杨园诸先生也;其兼宗陆、王而不倍于程、朱者,孙夏峰、汤文正、李二曲诸先生也。清献之学洵属正宗,其救正王学末流之功甚大。近儒何丹畦续「理学正宗」、唐镜海着「学案小识」,皆推二陆为直绍洛、闽之统;然彭尺木、程鱼门尝议清献攻击陆、王太过,未脱讲学家习气,宗之者盖弥甚焉。唐氏「学案」既摈夏峰不录,复深致鄙夷;其亦门户之见而已矣。夫一贯之旨,曾子自「行」入、子贡自「知」入,其有得于圣道一也;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孟子皆推为圣,未尝是此而非彼也。是编不分门户渊源所在,各以类从。其议论之相反而适可以相救者,均详列之;以俟后之君子论定焉。
  一、本朝经学亦分二派:其专宗汉学以诋程、朱之隙者,毛西河、惠定宇、戴东原诸先生也;其义理宗程、朱仍博济汉、唐注疏者,李安溪、方望溪、姚姬传诸先生也。自前明中叶,士皆敝精力于帖括,而根柢之学阙焉。本朝兴,仆学始辈出,顾亭林、阎百诗开风气之先;自后钜儒接踵,长洲惠氏、高邮王氏、嘉定钱氏,三世皆以经术鸣,汉学于是极盛。然江子屏作「汉学师承记」,凡稍近宋学者皆摈之;阮文达刻「皇清经解」千四百余卷,而安溪、望溪之着述一字不收。盖几于分茅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