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约章悖谬、万难隐忍曲从,仰祈干纲速断,急筹战守以挽危局而策武功;恭祈圣鉴事。

  窃自倭奴犯顺,我师进讨,日久无功;皇上轸念生民,不欲究武,爰遣北洋大臣李鸿章往议和事。凡在臣民,同深感戴。然必所开条约理势能行,不滋后患;乃可俯从,以纾目前之急。今闻现议各条,不足以安黔黎,适足贻忧宗社;此则大局安危所系,万万不可曲从者也。职等负惭敌忾、同抱杞忧,敢将约章利害欺绐情形,缕晰陈之。

  第一款,中国认明朝鲜国确为完全无缺。按倭在朝鲜改制度、开铁路,极力经营,而反令中国认明无缺;此如盗入民家,毁其器物、攫其赀财,而强补盗之官代出并无被盗情形保状也。玩侮孰甚!又云令独立自主。即当声明倭亦不得于该国驻兵干预政事;何无一语及此,是为我敌国、实倭属埠也。又云该国向中国所修贡献典礼,全行废绝。考自古属国朝贡有缺,即力不能讨,亦无明颁诏谕准其废绝之理。况朝鲜久为藩服,我太祖、太宗经营之功,列祖、列宗覆冒之谊,垂三百年;今此约竟一语废绝,复欲我皇上御批允准。衡之事理,似不可行。

  第二款,中国将管理下开地方之权--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对象永远让与日本。查下开地方除未经收复各城不计外,其台湾一省勿论从前、即近二十年惨淡经营之城堡、台戍、局厂、铁路及一切经费不知凡几千万,而煤金之矿、硫磺、樟脑、粟米之饶利,外洋所估出产值五万万者不与焉;一旦举而让之日本,当年得之何其艰、今日失之何太易!又划界所开,除割台湾全岛、澎湖列岛其荒谬易见外,其云奉天南边地方划界自鸭绿江口抵安平河口至凤凰城及营口止,是折线以南,自未失之辽阳、大高岭一并在内,纵横几及千里既全割弃;而又云辽东湾东岸及黄海北岸在奉天省所属诸岛屿,一并在所让境内。查黄海即辽海别名,其北岸所包甚广;又申明之曰奉天省所属。按锦州一府,凡广宁、义州、宁远各州县西南抵山海关,皆在黄海北岸,均为奉天辖境;山海关外万山环抱、恃为天险,亦海岸岛屿耳。今并在让界之内,是并榆关弃之矣。即仅留关城,我岂能复出关门一步!不独锦府全境无一发之系而与盛京声息隔绝,必出喜峰口、绕蒙古草地乃通缓急应援,鞭长莫及;是举本朝龙兴之地及陵寝所在而弃之也。其吉林、黑龙江两省,更难越境有之;是一举而失幅员万里之地也。

  第三款,两国派员划界,限一年竣事。查倭约既多含混于前,必生枝节于后;非尽弃各处险要,恐永无竣事之期。

  第四款,中国将库平银二万万两赔偿日本军费。似此巨款,民间无可搜括,势必借之洋债;即数厘之息,每年已合一千余万。即能如约八次交完,已及八年;不知更几何年而后偿毕。即再以十年约算,是利银又须二万万也。而前八年之中除第一次外,又须给倭每百抽五之息,又给威海驻兵之费岁五十万;七年合计,又千数百万。是不计割内所失,已偿费四、五万万也。中国虽大,遭倭毒计,精髓立枯矣。

  第五款,限二年内,地方人民愿迁居者任便变卖;限满后,宜视为日本臣民。又云台湾一省,限两个月内交清。查倭所割之地,台省最为繁庶;仅限两月交清,则所云二年内任便变卖迁居者,悉不可信;直弃我赤子为倭臣民而已。

  第六款,换约后再会订通商行船条约及陆路通商章程。其通商,则添设口岸以便日本臣民往来侨寓,从事商业、工艺制作:一、湖北荆州沙市,二、四川重庆府,三、江苏苏州府,四、浙江杭州府。按沙市、重庆、苏、杭等处均系内地商贾辐凑之区,向未通商;重庆近虽设关,亦非外洋工艺制作之所。今概任倭作俑,尽夺民利矣;又于各府外另为伏笔,曰陆地通商。夫陆地更包括无外,是直举中国二十三行省而与倭共之也。其通商行船,除驶入各口搭客、装货外,一从宜昌溯至重庆,二进吴淞江及运河以至苏、杭。查宜昌上游及运河,向无准外洋行驶小轮船之例。又通商之国往往有兵轮阑入长江,在彼名为「护商」,而民情即多惊骇。犹幸泰西各国重在通商,且其来甚远耳。今倭包藏祸心,且离中国极近;若果行此约,彼以兵轮护商,何词可阻?一旦狡焉思逞,连樯驶入,上及重庆、内延苏杭腹地;一时水陆猝发,沿江七省尽为倭据矣。又日本在中国内地进口商货,勿庸输纳税钱、派征一切诸费。又得在中国通商口岸城市任便从事各款工艺,又得将各款工艺机器任便装运进口。查我内地税法,有出口、进口、落地种种名目,重以沿路关榷、厘局、船税,近又加以各项捐输,货物成本愈重,市价愈昂,获利愈微,商民所以交困也。今倭货既免一切征税,则成本甚轻,必减价出售以罔市利;是内地商贾之生业,自此废也。中国生齿极繁,除耕农外,率恃工艺餬口;通算产物之乡,何止以亿万计。今倭得于内地城市从事各款工作技艺,一则曰任便、再则曰任便,无复限制。又机器灵巧,一人所司可兼百人之职,一日所就可抵数月之功;是内地手民之生计,自此穷也。小民迫于衣食,惟利是视;今上海租界各商既多挂洋旗以逃税矣。若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