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敌一;而英人之据有粤城者,不敢过雷池一步。

  人心固结,其可恃有如此者。且以时势测之,亦必终出于和也。倭人猖獗,实欧洲大局所关。台湾之在中国也,纵不假此以为重;倭人得之,则足为富强之本以为患于诸邦。美之防檀香山、英之防香港、俄之防海参威,皆已早虑及此。而制造土货,不惟我之商贾失业,即各国商务亦因以坏,当为诸国之所痛心;而不出为排解者,以「利益均沾」,欲坐收渔人之利耳。且以为与其以台湾为倭所独有,不如以台湾为各国之租界;与其许倭减洋税以取媚于西洋,不如在我减洋税以市恩于各国。或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各国未必舍倭而助我。不知自通商以来,诸国商务利益以得之中国者为最厚利之所在,人必趋之;此即缓急可恃之端。且排难解纷,西人每假此名以为重;特求之不力,斯应之不速耳。皇上诚召见各国使臣并电谕出使大臣,将倭人无礼需索之端布告各国朝廷、商之各国外务大臣,请其剖别曲直,出为调处;彼各国使臣最重礼貌,每以觐见为荣,倘得亲聆天语,再得亲贵重臣动之以利害、诱之以货利,俾知台湾、威、旅如不能索还,倭之无礼既敢违公法击英之商船,则逞其狡谋,安在不蚕食南洋诸岛,是中国之患而亦诸国之忧也。彼各国利害相关,纵不为我计,独不自为计乎?现在事机危急,请皇上速断宸衷,定期召见;并电谕出使各国大臣效包胥之节以纾国难,必以得请为止,不得稍涉观望。「诚」能动物;苟情辞恳恳,未有不动听者。诚得各国维持公论,则展定约之期,倭不能不许诸国之请也。斯时,即将所定条约与各国斟酌尽善,务使彼此相安,方无后患。

  总之,利源可开,财虽散而贫寡不为患;奥区尽失,基已坏即补救不为功。非不知军兴以来皇上旰食宵衣,圣容为悴;事方棘手,讵敢以迂阔之见上误戎机。第念荷累朝豢养之德、皇上知遇之恩,知不敢不言、言不敢不尽。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代奏!谨呈。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三日。

  浙江道监察御史易俊请力黜和议折(四月初三日)

  掌浙江道监察御史臣易俊跪奏:为条约必不可允,请力黜和议以全国体而顺舆情;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倭奴犯顺,侵占我疆土,虔刘我人民;凡有血气之伦,莫不同深义愤!朝廷悯生灵涂炭之苦,特简李鸿章为全权大臣,前往议和;此万不得已之苦衷,为薄海所共谅。近闻和约已定,惟所许各款多出于情理之外;而其最不可从者,莫如割地、赔款二事。臣请敬为我皇上陈之。

  天下者,祖宗付托之天下,未可以尺寸与人者也。宋割燕云之地,终宋世不能复还;金人覆宋之祸,实基于此:可为殷鉴。奉天为京师根本,陵寝所在,最关紧要;如由辽河以东一带数百里均归倭有,是卧榻之下,直令他人鼾睡!则外而吉林、内而沈阳兴京,藩篱尽撤;腹心之患,防不胜防。然尤得曰:此已失之地也。若台湾,系完善之区。其地大物溥,出产之多甲乎他省;康熙时竭尽兵力,始收入版图。昔人以艰难得之,后人以容易弃之,可乎?倭奴得此,如虎傅翼;闽、浙诸省从此不能安枕。且该处百姓,食毛践土二百余年;今无辜而驱之化外,万一不遵朝命,有如郑芝龙其人者率众抗拒,将奈之何?是欲弭祸,而反以召祸也。

  自军兴以来,库储如洗;各省闲款,亦罗掘一空。以岁入之数计之,每年不过七千余万两;承平无事,除开销外,所剩无几。此次军务经费,已属不赀。如赔款为数尚微,犹可勉为允许;乃竟至二万万之多,势不得不息借洋债先付若干,余则分限加利付给。国家进项祗有此数,将来练兵、买船、制械与夫一切善后事宜,均需巨款;即设法筹措,终恐不敷应用。所负重债,从何处取偿?土宇脧削、府库空虚,虽欲徐图自强,奚可得耶!以此言和,大局岂堪设想!英、法、俄等国皆视眈欲逐,设藉端启衅、相率效尤,又将何以应之?臣念及此,不寒而栗!

  夫两害之中,当权其轻重。如能援从前舆俄讲和之例重议条款,苟无伤大体,不妨曲从其请,藉息争端。否则,即作罢论;饬下各路统兵大员戮力同心,决一死战,以资敌之兵费充殄寇之军饷,绰有余裕。台湾兵力颇厚,民心亦固;有唐景崧、刘永福等严密扼守,可保无虞。山海关内外,大兵云集;闻各将士忠义勃发,一得倭奴肆意要求之信,皆为之裂眦,恨不获系夷酋之颈,致之阙下。如罢和议,其敢战之气必百倍于前;就令胜败靡常,偶蹈失疆覆辙,犹胜于举膏腴之地拱手而让之他人也。况揆之理与势,未必至此。倭兵大共不过数万人,前占踞荣城、宁海等处,不久即全行撤退;其兵单不敷分布,已可概见。国课亦异常支绌;师老财匮,可想而知。但久与相持,其穷蹙可以立待。倘遽就草约定议,则堕其诡计,将以我之境土为生聚之谋、以我之赀财备攻取之具;彼日强而我日弱,靖康之祸恐不免复见于今日也!

  臣亦知李鸿章业已画押,未易挽回;第事关宗社安危,不得不顾反汗之微嫌,贻噬脐之大患!伏愿皇上上念祖宗基业之重、下念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