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害。文矩稍以祸福谕之,乱兵渐听命,乃遣人谢卢钧于潞城。钧还入上党,复遣之戍振武;行一驿,乃潜选兵追之;明日,及于太平驿,〔唐制:三十里一驿。太平驿在潞州北六十里。宋白曰:太平驿东南距潞州八十里。〕尽杀之。〔考异曰:献替记:「上信任宰臣,无不先访问,无独断之事。唯诛讨泽潞,不肯拾赴振武官健及诛翦党项,此二事并禁中发诏处分,更不顾问。振武官健回旗,不肯进发,先害监军傔一人,监军王惟直自出晓谕,又被伤痍,旬日而卒。禁中两军枢密已下,恨其不杀节将,唯害中人。所以激上之怒,尽须剿戮。上问宰臣曰:『我送石雄领兵至泽潞,令卢钧不诛讨罪人,如何﹖』德裕曰:『卢钧已失律,性又宽譩,必恐自诛不得。若便替却卢钧,乱卒罪恶转大,须兴兵讨伐。恐不如先除替,令新帅诛翦。』上谓德裕曰:『勿惜卢钧!本非材将。救泽潞叛兵,疑李丕报嫌。往刘稹平后,处置泽潞与刘稹同恶,仅五千余人,皆是取得高文端、王钊状,通姓名,勘李丕状同,然后处分。其间有三两人或王钊状无名,并不更问,足明是李丕不能逞其憾。』又云:『惟务苟安、因循为政。凡方镇发兵,只合不出军城,严兵自卫,于城门阅过部伍,更令军将慰安。岂有自出送兵马,又令家口纵观!事同儿戏,实不足惜!』『缘大兵之后,须有防虞,臣不敢隐默。』由是中诏处分,不复顾问。」按卢钧还入潞州,谕戌兵使赴振武,寻遣兵追击,尽杀之,非上不肯舍也。既云「不可便替」,又云「不如先除替」,语自相违,上云「勿惜卢钧」,是上语,下云「臣不敢隐默」,乃是德裕语。献替记至此差舛尤甚,不可复据。又处置泽潞五千余人太多,必是「五十」字误耳。〕具以状闻,且请罢河东、河阳兵在境上者,从之。
19九月,诏修东都太庙。〔如李德裕所奏也。〕
20李德裕请置备边库,令户部岁入钱帛十二万缗匹,度支盐铁岁入钱帛十二万缗匹,明年减其三之一凡诸道所进助军财货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21王才人宠冠后庭,〔冠,古玩翻。〕上欲立以为后;李德裕以才人寒族,且无子,恐不厌天下之望,〔厌,益涉翻,伏也,合也。〕乃止。
22上饵方士金丹,性加躁急,喜怒不常。冬,十月,上问李德裕以外事,对曰:「陛下威断不测,〔断,丁乱翻。〕外人颇惊惧。向者寇逆暴横,〔横,户孟翻。〕固宜以威制之;今天下既平,愿陛下以宽理之,但使得罪者无怨,为善者不惊,则为宽矣。」
23以衡山道士刘玄静为银青光禄大夫、崇玄馆学士,赐号广成先生,为之治崇玄馆,置吏铸印。〔唐有崇玄署令,掌僧道,属宗正寺。又有崇玄学博士,掌教玄学生。玄宗天宝二年改崇玄学曰崇玄馆,改博士曰学士。为之,于伪翻。治,直之翻。〕玄静固辞,乞还山,许之。
24李德裕秉政日久,好徇爱憎,〔好,呼到翻。〕人多怨之。自杜悰、崔铉罢相,宦官左右言其太专,上亦不悦。给事中韦弘质上疏,言宰相权重,不应更领三司钱谷。德裕奏奏称:「制置职业,人主之柄。弘质受人教导,所谓贱人图柄臣,〔传曰:下轻其上爵,贱臣图柄臣,则国家动摇,而人不静。〕非所宜言。」十二月,弘质坐贬官,由是众怒忥甚。〔史言李德裕以自专自用速祸。〕
25上自秋冬以来,觉有疾,而道士以为换骨。上秘其事,外人但怪上希复游猎,〔复,扶又翻;下同。〕宰相奏事者亦不敢久留。诏罢来年正旦朝会。〔以有疾也。〕
26吐蕃论恐热复纠合诸部击尚婢婢,婢婢遣厖结藏将兵五千拒之,恐热大败,与数十骑遁去。婢婢传檄河、湟,数恐热残虐之罪〔数恐,所具翻。〕曰:「汝辈本唐人,吐蕃无主,则相与归唐,毋为恐热所猎如狐兔也!」于是诸部从恐热者稍稍引去。
27是岁,天下户四百九十五万五千一百五十一。
28朝廷虽为党项置使,〔帝以侍御史为使,分三部招定党项,以邠、宁、延属崔彦曾,盐、夏、长泽属李鄠,灵武、麟、胜属郑贺。〕党项侵盗不已,攻陷邠、宁、盐州界城堡,屯叱利寨。宰相请遣使宣慰;上决意讨之。
六年〔(丙寅、八四六)〕
1春,二月,庚辰,以夏州节度使米暨为东北道招讨党项使。〔米姓出于西域,康居枝庶分为米国。复入中国,子孙遂以为姓。
2上疾久未平,以为汉火德,改「洛」为「雒」;〔汉光武改洛阳为雒阳。〕唐土德,不可以王气胜君名,三月,下诏改名炎。〔王,于况翻。唐以土德王,而帝名瀍,瀍旁从水,土胜水,故言以王气胜君名。今改名炎,炎从火,火能生土,取以君名生王气也。帝未几而晏驾,厌胜果何益哉!〕
上自正月乙卯不视朝,〔考异曰:实录作「十五日」。按献替记:「自正月十三日后至三月二十日更不开延英,时见中诏处分,莫得预焉。」今从之。〕宰相请见,不许;〔见,贤遍翻。」中外忧惧。
初,宪宗纳李锜妾郑氏,生光王怡。怡幼时,宫中皆以为不慧,太和以后,益自韬匿,群居游处,〔处,昌吕翻。〕未尝发言。文宗幸十六宅宴集,好诱其言以为戏笑,〔【章:十二行本「笑」下有「号曰光叔」四字;乙十一行本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