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窃思之,朝廷于西北大事,前后处置失错,所以敌人乘衅,肆其凭陵,今者使来,必此之故。切缘元昊累世称藩,一日僭叛,招携出讨,当自图之,而乃屈中国之威,假契丹之援,借人之势,权在他人,此谋始之失也。臣去年在敌中,敌主亲与臣言梁适去时,云河西事了,遣人来谢。及以元昊表示臣,俾知元昊畏伏之意。又与臣言候干元节信使碽日,请仔细报来。及臣归朝,首言此事,只缘夷简病退,梁适差出,便乃隐讳,云无此言。暨干元节信使萧孝忠来,屡问馆伴张锡,锡终不与言元昊商量次第。朝廷当元昊叛时,则遣使告之,及其和约欲就,则问而不对,必疑朝廷有异议矣。此始末不同之失也。
  臣曾具奏陈,拟其所谋四事:一曰借边兵,二曰借边粟,三曰假数年之物,四曰绝元昊之和。遥度敌情,在此而已。必若假借财物,拒之有词,惟与元昊绝和,最难处置。臣窃计之,逊词以谢北敌,缓词以□西戎,苟纾岁月之祸,诚当今可施之策也。然臣愚虑兵祸自此起,不宜处置更有失错。今若徇北敌而绝西戎,亦有兵祸,纳西戎而违北敌,亦有兵祸。二敌连谋共为矛楯之势,北人才去,西人必来,拒纳之间,动皆有碍。择祸就轻,守之以信,使曲不在我,即其要矣。
  必若弃元昊以为外虞,坚绝其约,使北人不能反复而邀功,此最久安之策,恐谋者不能终之。且元昊所有抗中国者,僭尊号,改年名,不称臣,不奉表,此其倔强之势也,今皆舍去而归我矣,三年谋之,而一朝绝之,及其既去,北敌使至,将又招之,倔强之性,岂不怀忿?此起兵之祸也。契丹所以取重于中国者,亦欲成和好之事,专与夺之权也。今西戎偃蹇而不从,朝廷沉吟而不报,及其使我绝之,而遽即成之【一五】,桀骜之气,岂不怀怒?此亦起兵之祸也。然而彼欲举兵,而使我绝约,皆北人之狡谋耳。
  臣窃料北人因弋猎之势,为举兵之名,欲邀成功,以德于我。若报之曰:「天下之民一也,本朝之兵,尚不忍令其战斗,以趋死伤之祸,况邻国之兵,冒白刃而不忧其伤,非所以为心也。宁失一小蕃,不可烦兄弟之国。萧使碽日,曾达此诚,且未尝乞师,无烦大举。若元昊自有衅隙,违忤北朝,今之出师,非复预议。又元昊使来每称北朝之意,早缘名体未顺,难以从之。近者称本朝正朔,去羌人僭伪之号而称臣矣。只以事要久远,故须往覆商量。今若事体准前,固当拒绝,但业已许其每事恭顺,则受其来归,若来而拒之,则似失信。且中国以信自守,故能与四海会同,傥失信于人【一六】,谁复信其盟约?若北朝怒其叛而伐之,南朝因其服而舍之,共成德美,亦春秋之义也。」敌虽强悍,固当闻此而悛心矣。惟重币轻使以给之,使其有邀功之心,则必缓图我之患也。
  臣又闻前岁北人解甲后,幽州亦遭掠夺财物,迫夺妇人,发掘坟墓,燕人苦之。今河东近边恐有冲突,须作堤备,以戒不虞。臣常观北朝气陵中国,捃拾事绪,以起衅端,归于强弩相射,利剑相击而后已,不可不早备也,惟陛下图之。
  朝廷以靖言为然,于是遣靖回谢。其复书略曰:「若以元昊于北朝失事大之体,则自宜问罪,或谓元昊于本朝稽效顺之故,则无烦出师。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杨守素将誓文入界,傥不依初约,犹可沮还,如尽遵承,则亦难却也。」
  枢密院言保州兵乱,诏遣入内供奉官刘保信驰往视之。谏官孙甫力言前有告变者,枢密使杜衍不时发之,当得罪。甫本衍所举用,其不阿如此。
  庚子,命知制诰田况往保州城下【一七】相度处置叛军,仍听便宜从事。
  辛丑,知青州陈执中言:「奉诏权罢修州城,契丹虽遣使再盟,然未保情虚实,恐未可遽废防守之备。况秋稼大成,人心乐于集事,旧城比已兴工徱削,高下可窥,若遂中辍,它日不免重困于民,乞遂乘时完缉。」奏可。先是,有言执中率民钱修州城,民甚苦之。故有诏罢其役也。记闻云:集贤校理李昭遘言执中之短,诏以昭遘疏示执中,执中臱恚,上疏乞江淮小郡,不许。按昭遘三年七月罢陕州,入判理欠凭由。今年八月为度支判官,不知奏执中时,是何职任,当考。
  赐保州投来人员、兵士特支钱。
  壬寅,降敕牓招安保州叛军。
  诏知雄州王德基谍报北界,以保州兵乱,本路方领兵捉杀,恐缘边人户惊疑也。
  癸卯,右正言、知制诰田况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充真定府、定州路安抚使。况言保州缘边人户多扇言军贼作乱,将引契丹兵马入界,以臣所料,必有奸人因欲摇动边民,乞下缘边安抚使密令捕缉,法外施行。从之。
  右正言、知制诰欧阳修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上面谕修曰:「勿为久居计,有事第言之。」修对以谏官乃得风闻,今在外使事有指【一八】,越职罪也。上曰:「事苟宜闻,不可以中外为辞。」谏官蔡襄、孙甫奏留修,不许。此据修附传及晏殊正传。
  右正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知制诰,仍知谏院。
  右正言、直集贤院、知晋州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旧制,谏官、御史补外无待阙者,洙自庆移晋,会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