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掳掠。我于山谷中,伏精锐以待之,使散无所掠,聚不得战;欲长驱而来,我则使诸将出奇以蹑其后;欲保师以归,我则使诸城并力以乘其敝。彼将进而无利,退而有祸,不三两举,势必败亡,此守策之得也。
  其三曰:元昊巢穴,实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战。惟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余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之事,与汉界相附,每大举入寇,必为前锋。故西戎以山界蕃部为强兵,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斗。以此观之,各以边人为强。所以秦、汉驱逐西戎,必先得西界之城,彼既远遁,然后以河为限,不能深入。傥元昊归□,则请假和策以抚之,用守策以待之。或顺而翻变,则有可攻之策。窃计陕西四路之兵,几三十万,非不多也【四】。然分守城寨,故每路战兵,大率不过二万余人,坐食刍粮,不敢轻动。盖不知贼人果犯何路,其备常如寇至。彼则不然,种落散居,衣食自给,或忽尔点集,并攻一路,故其觽动号十余万。以我分守之兵,拒彼专举之势,觽寡不敌,遂及于败。且彼为客,当劳而反逸,我为主,当逸而反劳。我若复用此计,使彼劳我逸,则取胜必矣。臣等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五】,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一万【六】,骑兵三千,以为三军,训以新定阵法。俟其精勇,然后观贼之隙,使三军互掠于横山,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拒者并兵急击,必破其族。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勿与之战。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势将溃归,则我复出环庆之军,彼必再点兵而来,即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入,使贼奔命不暇,部落携怨。我则兵势自振,如宥、绥二州,金汤、白豹、折姜等寨【七】,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远,救援不及,又我以坚城守之【八】,以精兵临之,彼既乐其土,复逼以威,必须归附,以图自安。三二年间,山界可以尽取。此春秋时□用三师破楚之策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势,可谓断其右臂矣。矧汉、唐之旧疆,岂今日之生事?此攻策之得也。
  其四曰:臣等既以三策陈之,又以北敌为忧。且北敌久强,在后唐日,以兵四十万送石高祖至洛阳,立为天子,遂与石晋为父子之邦,邀求无厌,晋不能支。一旦衅起,长驱直抵京师,虏石少主暨当时公卿,尽室而去,为中原千古之耻。国家始与之结和,将休兵养民,有所待也。及天下无事,人人怀安,不复有征战之议。前年北敌骤起,诡谋称兵,有割地之请。今来元昊欲议和,又因而要功,其势愈重,苟不大为之备,祸未可量。请朝廷力行七事,以防大患。一密为经□,二再议兵屯,三专于选将,四急于教战,五训练义勇,六修京师外城,七密定讨伐之谋。
  一,密为经□者,自河朔罢兵以来,几四十年,州郡因循,武事废弛,凡谋兴葺,则罪其引惹。昨朝廷选差转运使,盖欲革去旧弊,预为之防。然既有本职,则日为冗事所婴,未暇周虑。请选有材识近臣,假以都转运使之名,暂往经画,使亲视边垒,精究利害。凡边计未备者,皆条上而更置之。不出半年,归奏阙下,更令中书、枢密院仔细询访,熟议经久之计。若敌情骤变,则我有以待之矣。
  二,再议兵屯者,自来真定府、定州、高阳关分为三路,其所辖兵马,未甚整齐,乃有一州兵马却属两路之处,又未晓本路将来以何处控扼【九】,合用重兵若干,又甚处只宜固守,合屯兵若干,及三路互相应援次第。须差近臣往彼密为经□,方可预定法制,临时不至差失。或事宜未动,亦当相度兵马合那移于何处驻泊,使就刍粮,以省边费。庶免先自匮乏,至用兵之日,重困生民。
  三,专于选将者,委枢密院于合门祗候使臣以上选人,三班院于使臣中选人,殿前、马步军司于军旅中选人,或有知□,或有材武,堪边上试用者,逐旋进呈。据选到人数,以籍记之,候本路有阙,则从而差授。如此,则三二年间,得人多矣。
  四,急于教战者,于陕西四路抽取曾押战队使臣十数人,更授以新议八阵之法,遣往河北阅习诸军,使各知奇正循环之术,应敌无穷。
  五,训练义勇者,今河北所籍义勇,虽约唐之府兵法制,三时务农,一时教战。然未建府卫之官,而法制不行,号令不一。须别选知州、知县、县令可治兵者,并增置将校,使人人各知军中之法,应敌可用,斯则强兵制胜之本矣。
  六,修京师外城者,后唐无备,契丹一举,直陷洛阳;石晋无备,契丹一举,直陷京师。故契丹之心,于今骄慢。且为边城坚而难攻,京师坦而无备,一朝称兵,必谋深入。我以京师无备,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或胜,则更无所顾,直趋澶渊,张犯阙之势,至时,遣使邀我以大河为界,将何以御之?是京师不可以无备也。若京师坚完,则戒河朔之兵勿与之战,彼不得战,则无乘胜之气。欲谋深入,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将沮而自退。退而不整,则邀之击之皆可也。故修京城者,非徒御寇,诚以伐深入之谋也。汉惠帝时,起六百里内男女城长安【一○】,二年而就;唐明皇时城长安,九十日而就。今约二年而城之,则民不劳而利大,不可不早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