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必求助于北敌,北敌分兵助昊,则可牵其南下之力,若不助昊,则二国有隙,自相疑贰,此亦「伐交」之策也。假令二国刻期分路并入,我能先期大举,则元昊仓皇,自救不暇,岂能与北敌相为表里?是破其素定之约,乖其刻日之期,此兵法所谓「亲而离之」者,亦「伐交」之策也。昊贼叛逆以来,幸而屡胜,长有轻视诸将之心,今又见朝廷北忧契丹,方经营于河朔,必谓我师不能西出。今乘其骄怠,正是疾驱急击之时,此兵法所谓「出其不意」者,取胜之上策也。前年西将有请出攻者,当时贼气方盛,我兵未练,朝廷尚许其出师,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势,此不可失之时。彼方幸吾忧河北,而不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势也。自四路分帅,今已半年,训练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屡奏小捷,是我师渐振,贼气渐耱,此可攻之势也。苟失此时而使二敌先来,则吾无策矣。臣愿陛下不以臣言为狂,密诏四路之帅协议而行之。此四事也。
  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闻语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文武常选之官,盈于朝廷,篃于天下,其间非无材智之人。陛下总治万几之大,既不暇尽识其人,固不能躬自进贤而退不肖;执政大臣动循旧例,又不敢进贤而退不肖;审官、吏部、三班之职,但掌文簿差除而已,又不敢越次进贤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无一人得进贤而退不肖。所以贤愚混杂,侥幸兼容,三载一迁,更无精别【三六】。平居无事,常患太多而差除不行,但临事要人,常曰无人使用。自古任人之法,无如今日之谬也。今议者或谓以举主转官为进贤,犯罪即黜为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恶之人各以类聚,故好赃滥者各举贪浊之人,好财利者各举诛求之人,性庸懦者各举不才之人,守廉节者乃举公干之人。朝廷不问是非,但见举主数足,便与迁官,则公干者进矣,贪浊者亦进矣,诛求者亦进矣,不才者亦进矣。混淆如此,便可为进贤之法乎?方今黜责官吏,岂有澄清纠按之法哉?唯犯赃之人,因民论诉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文法而求财贿者,亦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己出,故虽诛剥豪民,尚或不及贫弱;至于不才之人,不能主事,觽胥髃吏,共为奸欺,则民无贫富,一时受弊。以此而言,则赃吏与不才之人为害等耳。今赃吏因事自败者十不去一二,至于不才之人,上下共知而不问,宽纵容奸,其弊如此,便可为退不肖之法乎?贤不肖既无别,则宜乎设官虽多而无人可用也。臣愿陛下明赏罚,责功实,则才不才皆列于前矣。
  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者,为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详言之矣,唯陛下择之。天下之务,不过此也。
  方今天文变于上,地理逆于下,人心怨于内,敌国攻于外【三七】,事势如此,殆非迟疑宽缓之时,惟陛下留意。
  乙卯,诏诸路转运使副为按察之官,其路分兵马钤辖并位其下,提点刑狱朝臣许压州钤辖,而与路分钤辖以官□之。
  又诏:「自今应臣僚入见及辞谢,如值假故,不御前殿,即依旧制并放外。若事急速,许令后殿见谢辞,及放正衙,并系临时特降朝旨,即不得辄自上章陈乞。」时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张耆赴河阳,武安军节度使高化赴相州【三八】,乞免衙辞;河阳节度使杨崇勋复平章事,乞免衙谢。兼闻上件官等并乞只于后殿见辞者。按近制,臣僚见谢辞并合在前殿,仍诣正衙,除假故外,若事急速,或许于后殿,或免过正衙,并系临时特旨。耆等位为节制【三九】,久去朝阙,辞见不由前殿,出入不诣正衙,或扶以拜君,或揖而受赐,既称衰疾,且冒宠荣,虽圣上眷待老臣,特推异数,犹宜避免,以示恪恭,岂可辄上奏封,自求优便?今国家外捍边寇,方任武臣,所宜并示恩威,不可专用姑息,仍恐文武臣僚自此更轻慢朝廷之仪。」乃下是诏,仍牓朝堂。此据会要。
  丙辰,上谓宰相曰:「朝廷间遣中人出诇外事,而近者臣僚反多奏辟,甚无谓也,宜令御史台劾奏之。」
  又诏翰林医官有劳者止迁本院官,毋得换右职及别兼差遣。
  丁巳,诏:「比上书献方略者,率多市文于人,或削取前后臣僚章奏,以冀恩赏。已诏无得更陈边事。如闻尚有诣阙者,其令禁绝之。」
  戊午,建大名府为北京。德音降河北诸州军系囚一等,杖以下释之。严饬行宫,增置仓牔、营舍,并给官钱,毋得科率。
  景佑中,范仲淹知开封,建议城洛阳以备急难。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必长敌势。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张虚声耳,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敌得渡河【四○】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识者韪之【四一】。仲淹疏曰:
  河朔地平,去边千里,敌骑豪健,昼夜兼驰,不数十日可及澶州【四二】。陛下乘舆一动,千乘万骑,非数日可办,仓卒之间,敌骑已近,欲进北京,其可及乎?此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