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细言,则成功可冀也。其有徇己之私,与则喜,夺则怒,此女子与小人之情,怨谤所由生也。臣辈敢不竭情尽虑,上副天心!」
  壬子,内出诏书,减皇后及宗室妇郊祀所赐之半,着为式。又诏皇后、嫔御进奉干元节回赐权罢【一六】,边事宁日听旨。于是皇后、嫔御各上俸钱五月以助军费,宗室刺史以上亦纳公使钱之半。荆王元俨尽纳公使钱,诏以半给之。减罢回赐乃甲寅日,今从本志并书。给元俨公使之半乃甲子日,今亦并书。司马光日记载元俨愁杀人事,附明年五月甲午。
  癸丑,命知贝州、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张茂实为回谢契丹国信副使,代符惟忠也。惟忠行至武强,病卒,富弼请以茂实代之,诏从其请。
  初,转运使张□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钱,事下茂实议,茂实言此界河策先锋兵,有战必先,故平时赐与异于诸军,不可罢。□之犹执不已,其后遂奏罢保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此据茂实传,保州云翼军叛事在四年八月,□之以此年三月为河北漕,三年五月入为盐铁副使,十月又为都漕。
  甲寅,诏三馆臣僚上封事及听请对。余靖论文彦博知秦州状以为五月七日敕,按甲寅乃十二日,今从实录。
  集贤校理欧阳修上疏曰:
  臣近准诏书,许以封章言事。臣学识愚昧,不能广引深远,以明治乱之源,谨采当今急务,为三弊、五事以应诏书所求,伏惟陛下裁择。
  臣闻自古王者之治天下,虽有忧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则心愈劳而事愈乖;虽有纳谏之明,而无力行之果断,则言愈多而听愈惑。故为人君者,以细务责人,专大事而独断,此致理之要也;纳一言而可用,虽觽议不得以沮之,此力行之果断也。知此二者,天下无难致理矣。臣伏见国家大兵一动,中外骚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困弊,四五年来,忧勤可谓至矣。然兵日益老,贼日益强,并九州岛之力,平一西戎小者,尚无一人敢前,今又北敌大者,违盟妄作,其将何以御之?从来所患者外藩,今外藩叛矣;所患者盗贼,今盗贼起矣;所忧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急者财用,今财用乏矣。陛下之心日忧于一日,天下之势岁危于一岁,此臣所谓用心虽劳【一七】,而不知求致理之要者也。近年朝廷虽广言路,献计之士不下数千,然而事绪转多,枝梧不暇【一八】。从前所采,觽议纷纭,至于临事,谁策可用?此臣所谓听言虽多,不如力行之果断者也。臣伏思圣心所甚忧,即当今所最阙者,不过曰无兵也,无将也,无财用也,无御敌之策也,无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忧其未有,而臣谓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陛下未思其术也。国家创业之初,四方割据,中国地狭,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伪唐,西平巴蜀,东下并、潞,北窥幽、蓟。当时所用兵、财、将、吏,其数几何?惟善用之,故不觉其少。岂如今日承百年祖宗之业【一九】,尽有天下之富强,人觽物盛,十倍国初!故臣敢曰有兵、有将、有财用、有御敌之策、有可任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
  何谓三大弊?一曰不谨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此弊因循于上,则万事弛慢废坏于下。臣闻号令者,天子之威也;赏罚者,天子之权也。若号令烦而不信,赏罚行而不当,则天下不服。故又须责臣下以功实,然后号令不虚出,而赏罚不滥行。是谨号令、明赏罚、责功实,此三者帝王之奇术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汉武帝,聪明如唐太宗,皆能知此三术【二○】而自执威权之柄,故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汉武帝好用兵,则诛灭远方,立功万里,以快其心,欲求将则有卫、霍之材供其指使,欲得贤士则有公孙、董、汲之徒以称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则诛突厥,破辽东,威加四海以逞其志,欲求将则有李靖、李绩之俦入其驾驭,欲得贤士则有王、魏【二一】、房、杜之辈奉其左右。此二帝凡有所为,后世莫及,可谓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无他术也,惟能自执威权之柄尔。伏惟陛下以圣明之资,超越二帝,又尽有汉、唐之天下,然而欲御边则常患无兵,欲破贼则常患无将,欲赡军富国则常患无财,欲威服远方则常患无策,欲任使贤才则常患无人,是所求皆不得、所欲皆不如意,其故无他,由不用威权之术也。自古帝王或为强臣所制,或为小人所惑,威权不得出于己【二二】。方今外无强臣之患,又无小人独任之惑,内外臣庶尊陛下如天,爱陛下如父,倾耳延首,愿听陛下之所为,何惮而久不为哉?若一旦赫然执威权以临之,可使万事皆办,何患五者之无,奈何为三弊之因循,而一事之不集!
  臣请言三弊。夫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从。今出令之初,不加详审,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故每有处置之事,州县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则官吏咸相谓曰:「且未要行,不久必须更改」,或曰:「备礼行下,略与应破指挥。」旦夕之间,果然又变。至于将吏更易,道路疲于迎送,文牒纵横,上下莫能遵懔,官吏军民或闻而叹息,或闻而窃笑。号令如此,欲威天下【二三】,其可得乎!此不谨号令之弊也。古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