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休吊慰皇太后。
  丁巳,使者入奠大行神御于滋福殿。既而进慰书于东厢,复诣承明殿进萧氏书。及其还也,又辞大行于滋福殿,退诣崇德殿。合门使宣大行遗旨曰:「两朝欢好,务以息民,继及子孙【二二】。」又诣承明殿辞皇太后。
  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程琳接伴契丹吊慰使者,使者将致问于皇太后,琳谓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二三】。」使者语屈。
  己未,降监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杨蜕为屯田员外郎。蜕接伴契丹祭奠使者,在道亏失仪范,故责及之。蜕,覃从弟也。
  审官院言:「比选知县京朝官为广南知州、通判,颇属侥幸。其南雄、英、韶、连、贺、封、潮、康、端、惠、邕、藤、梧、浔、昭、象、柳十七州户口稍觽,请差合入通判人。」从之。
  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诛。允恭既与丁谓交结,谓深德之,允恭倚谓势,日益骄恣无所惮。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独留不遣,自请于太后,太后不许。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后,而独不得暛力于陵上,敢请罪。」太后曰:「吾非有所靳于汝也,顾汝少而宠幸,不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难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举动,适为汝累。」允恭泣告不已【二四】。时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监既受命踰旬矣,乃特命允恭与张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
  三月己亥,允恭驰至陵下,判司天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独有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当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验,时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安有不从。」允恭素贵横,觽莫敢违,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见谓,具道所以【二五】。谓亦知其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谓决语,入诳太后曰:「山陵使亦无异议矣。」
  既而上穴果有石【二六】,石尽水出,工役甚艰,觽议藉藉。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夏守思为修奉山陵部署,恐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以待命。时五月辛卯也。谓庇允恭,犹欲迁就成之,不敢以实闻。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还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问谓,谓始请复遣按行使蓝继宗、副使王承勋往参定。乙未,太后又遣内侍押班杨怀玉与继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内供奉官罗崇勋、右侍禁合门祗候李惟新就巩县劾允恭罪状以闻。允恭欲自持所画山陵图入奏,诏不许。四月辛丑,又遣内殿承制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入内押班岑保正、入内供奉官任守忠覆视皇堂,既而咸请复用旧穴,乃诏辅臣会谓第议。明日,特命王曾再往覆视,并祭告。谓请俟曾还,与觽议不异,始复役。诏复役如初,唯皇堂须议定乃修筑。曾卒从觽议。
  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盗库金三千一百一十两、银四千六百三十两、锦帛一千八百匹、珠四万三千六百颗、玉五十六两及当进皇堂犀带一、药金七十两,又坐尝令取玉带赐辅臣而窃取其三,于是杖死于巩县,籍其家,弟侍禁、寄班祗候允中决配郴州编管。邢中和贷命,决配沙门岛。坐决配者又七十人。(仁宗实录允恭附传云:允恭日益骄横,太后恶而疏之,故遣修陵城涧道【二七】。按龙川别志,乃允恭力请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及按行使副,修奉都监、部署外【二八】,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二九】,今特以命张景宗及允恭,盖宠之也,决非疏恶。意别志当得其实,但误以管勾一行事为都监耳。都监乃卢守懃【三○】,与按行使副相继受命,则旬日前矣。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三一】,皆误也。别志又云王曾独对,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实。盖事发当自毛昌达始。曾既覆视还,因言谓包藏祸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谓果得罪。谓得罪,实由曾发之。发擅易皇堂事,则非曾也。)
  初,丁谓与雷允恭协比专恣,内挟太后,同列无如之何。太后尝以上卧起晚,令内侍传旨中书,欲独受髃臣朝。谓适在告,冯拯等不敢决,请谓出谋之。及谓出,力陈其不可,且诘拯等不即言,由是稍失太后意。又尝议月进钱充宫掖之用,太后滋不悦。
  允恭既下狱,王曾欲因山陵事并去谓,而未得间。一日,语同列曰:「曾无子,将以弟之子为后,明日朝退【三二】,当留白此。」谓不疑曾有异志也。曾独对,具言谓包藏祸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太后始大惊。谓徐闻之,力自辨于帘前,未退,内侍忽卷帘曰:「相公谁与语?驾起久矣。」谓皇恐不知所为,以笏叩头而出。癸亥,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谓独不与,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也。」冯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
  及对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