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既自院出,遇殊枢密院南门,殊侧面而过,不敢揖,盖内有所愧也。
  先是,上久不豫,语言或错乱,尝盛怒语辅臣曰:「昨夜皇后以下皆之刘氏,独留朕于宫中。」觽皆不敢应,迪进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无是事也。」后适在屏间,闻之,由是恶迪,迪所以不得留【二九】,非但谓等媒孽,亦宫中意尔。(拜罢录云迪欲兼右丞,王曾等以为不可。又云迪语极喧戾【三○】,上连叱之。又云上称迪无礼。又云时契丹使将至,宰相绝班,且欲复相谓,钱惟演请并留迪,王曾等言谓无过,曲在迪,请令出三两月复召之。此皆陈绎私意曲笔,与正史、实录及诸家书并不合,今不取,独所云惟演请并留迪,或不妄。盖迪与谓初并出守,寻复留,不知何故,当是从惟演议耳。然惟演实为谓计,当时不得已,且并留迪。故谓卒留,而迪竟出也。龙川别志载二相忿争事,与实录、正史不同,且云刘筠辞不草制,乃命钱惟演。按此时惟演已副枢密,别志误矣。记闻亦以为草制者惟演也,今皆不取。然留丁谓、出李迪,其谋实自惟演,但不当草制,而草制者实晏殊也。御史台记刘筠传云:十一月丙辰,除丁谓兼少师,李迪兼少傅,冯拯与曹利用并兼少保。筠当制,麻入,未宣,迪、谓忿争于帝前。戊辰,筠复直,谓罢为户书,知河南,迪罢为户侍,知郓州,拯为昭文,曾为集贤。制既入,谓复留,要筠改制,筠不从,卒令他学士为之。拯遂为集贤,曾依旧为副枢。此记载王曾事与他书不同【三一】,当考。宋绶作筠墓铭,亦云上在东宫,始议邦政,以枢辅备三孤。筠当上麻,入而事遽易,丞相要筠改诏,筠拒不往,卒用他学士为之。然则迪、谓等初领东宫职及罢相两制,皆筠所草也。)
  是日,大风扬尘,昼晦。
  以枢密副使钱惟演为都大管勾祥源观公事。惟演先领会灵观使,于是乞改命故臣,故特置此职。
  庚午,诏自今中书、枢密院诸司该取旨公事仍旧进呈外,其常程事务,委皇太子与宰臣、枢密使已下,就资善堂会议施行讫奏。皇太子上表陈让,优诏不允。初议欲令皇太子总军国事,丁谓以为不可,曰:「即日上体平,朝廷何以处此?」李迪曰:「太子监国,非古制耶?」力争不已。迪既罢出,故有是诏。(迪本传以为此诏在迪未罢相时,盖误也。考十八日上对辅臣语,则可知此诏与昨诏异矣。)
  吏部尚书、平章事丁谓加左仆射、门下侍郎、兼太子少师【三二】,枢密使、同平章事冯拯为右仆射、中书侍郎、兼少傅、平章事,枢密使、同平章事曹利用兼少保。
  辛未,中书、枢密院上言:「自今百官五日于长春殿起居,其余只日视朝,请御承明殿,或其日不坐,则令合门传宣放朝。」从之。
  壬申,皇太子见宰相、枢密使于资善堂,诸司职掌以次参谒。
  契丹遣使霸州节度使萧阿括、副使利州观察使耿元吉来贺承天节。
  甲戌,翰林学士、太子左庶子晏殊,礼宾副使、太子宫祗候杨怀玉,上新编赐东宫御制五十卷。时辅臣论次御集,乞降赐皇储文字,遂命怀玉编录。怀玉请令殊同纂集,至是来上。
  十二月丁丑朔,起复翰林学士杨亿卒,录其子纮【三三】为奉礼郎。亿天性颖悟,自幼及终,不离翰墨,文格雄健。自唐大中后,词气衰滥,国朝稍革其浮,至亿乃振起风采,与古之作者方驾矣。文思敏速,不凝滞,对客谈笑,挥毫无废,而精密有规裁,不烦不艳。善细字起草,一幅数千言,不加点窜。于时学者翕然宗尚,名闻外夷。书无不览,善强记,尤长典章制度之事,时多取正,盖一时文士之冠也【三四】。喜诲诱后进,赖以成名者甚觽。闻人有片辞可纪,必为讽诵,手集当世之士述作为笔苑时文录数十编【三五】。重交游,耿介坦夷,敦尚名节,多周人急,所得廪赐随尽。谈吐有味,评品人物,善恶太明。留心释氏禅观之学,自属疾即屏荤茹素,临终前一日,为空门偈颂,识者称其达观云。
  己卯,给祥源观公用钱月五十千。
  甲申,徙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黄昭益知邓州,屯田郎中李放知密州,以部内折纳过差也。
  乙酉,赐泾王元俨银五千两,宗室防御使各千两,团练使八百两,余各有差。又赐太子少师丁谓、少傅冯拯、少保曹利用各五千两,宾客任中正钱惟演王曾、太保王钦若、詹事林特各三千两【三六】,左庶子晏殊、詹事张士逊各二千两,谕德鲁宗道、冯元各千两,自余宫臣、常从各有差。又赐殿前副都指挥使蔚昭敏钱四百万,步军副都指挥使冯守信三百五十万【三七】,殿前都虞候夏守恩、马军都虞候刘美各三百万,四厢都指挥使、诸班诸军都虞候而下,视月俸给之。以皇太子亲政行庆也。
  诏自今中使传宣赍手诏谕文字赴中书、枢密院,系迁秩加恩事,并先赴入内都知司上籍,覆奏讫,乃给付施行。
  诏中书、枢密院,自今内臣传旨处分公事,并须覆奏,令中书提点五房堂后官、枢密院承旨而下,自今月十三日后,从宰臣、枢密使赴资善堂祗候【三八】。
  中书、枢密院上言:「请自今遇只日承明殿不视事,则入内都知传宣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