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必有以光庭之言为非者矣。有以为是,有以为非,则大臣之论既不同矣。臣又闻言事官章疏,亦或以光庭之言为然者,亦或以光庭之言为不然者。或以为然,或以为不然,则言事官之论又不同矣。夫大臣与言事官之论皆不同,则陛下将孰从耶?臣愿陛下姑置众说,取学士所譔策题详察之,则是非立见矣。彼同异之因,不足考也。陛下若悉考异同之因,深究嫌疑之迹,则两岐遂分,朋党之论起矣。夫学士命辞有罪无罪,小事也;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大患也。凡小人欲倾害君子者,必以朋党名之,然后君子可以尽去,而小人可以尽得志焉。今朝廷清明,贤能萃众,不可因小事以生大患,此陛下所当慎也。臣故不敢默默,而先事以献说,惟圣慈裁择。」
  贴黄:「臣窃闻朱光庭之论策题,言者既以谓因苏轼与光庭之师程颐有隙而发矣;吕陶之言朱光庭,论者又谓陶与苏轼同是蜀人而遂言光庭也。故今外议藉藉,以谓势不两全。臣窃谓二人者皆不避嫌疑而已,陛下若置而不问,惟详察策题之是非,而有罪无罪,专论苏轼,即党名不起矣。若因其嫌疑之迹,而遂成其朋党之名,此非朝廷美事也。兼执政大臣可否二人之言者尚未必同,伏望陛下因执政奏陈之际,而断自圣意,此臣区区之愿也。」
  甲子,右正言王觌又言:「臣前日曾有封事,言苏轼所譔策题是非曲直久而不决,大臣之论既不同,言事官之论又不同,陛下将孰从耶?望陛下姑置众说,取策题详察之,则是非立见矣。臣今窃恐陛下终以众说之不同,未即与夺。缘臣初不预其事,士大夫与臣言者无所嫌疑,获闻公论最详,兼轼所譔策题,臣观之亦熟矣,今更为陛下终其说。臣谓原轼之意,则不过设疑以发问,按轼之言,乃失轻重之体也。轼之策题曰:『欲法仁祖之忠厚,则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则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又引孝文、孝宣,以谓『不闻其有怠废不举之患,督责过甚之失,何营可以及此也?』用此以观轼之本意,则诚出于设疑以发问而已,然孝文、孝宣之治岂无弊者耶?轼举之既已过当,而又忧我之有弊而慕彼之无弊,则疑若仁祖、神考之政不逮于孝文、孝宣矣,则轼之措辞,岂非失轻重之体哉?臣故曰:『原轼之意,不过设疑以发问,按轼之言,乃失轻重之体也。』臣前疏所谓『取策题而详察之,则是非可以立见』者【三】,盖如此,惟圣慈裁酌施行。」
  乙丑,朝散郎杜天经权发遣开封府推官。从知开封府钱勰辟也。
  诏辅臣分诣诸寺观谢雨雪。
  右谏议大夫鲜于侁言:「熙宁中,以戎、泸夷汉主客户通为义勇、保甲,岁以农隙教习武艺,令提点刑狱按阅赏劝。厥后夷人不免作过,而税地遂或废耕垦,请罢之。」会知郑州岑象求亦以为言,诏本路转运、钤辖司详度以闻。
  诏于阗国黑罕王贡方物,回赐外,余不以有无进奉,悉加赐钱三十万。
  故夏国主秉常以遗进物遣使来贡,诏其子干顺为夏国主,如明道二年元昊除节度使、西平王例。上与太皇太后降诏赐物,悉视庆历八年银绢各三万、钱三万贯之数。以起居郎、权枢密都承旨公事刘奉世假直集贤院,借三品服,为册礼使,崇仪副使、带御器械崔象先副之【四】。册曰:「皇帝若曰:于戏!尧建万邦,黎民时雍;周立五等,重译来贡。此帝王之所同,而国家之成法也。咨尔干顺:惟我列圣,顾乃西陲,锡壤建邦,卫于王室,保姓受氏,同于宗盟,爵命曪嘉,恩礼甚渥。今尔承其冑绪,绍兹藩屏,而能事上钦肃,饬躬靖虔,申遣使人,来陈方物,达于朕听,实惟汝嘉。是用稽酌典故,表显宠名,锡尔以茅土之封,加尔以服乘之数,诞颁丕册,以绥一方。今遣朝奉大夫、起居郎、直集贤院、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刘奉世,崇仪副使、上骑都尉、安喜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崔象先,持节册命尔为夏国主,永为宋藩辅。夫笃于好德,乃克显光;忠于戴君,永膺福祉【五】。往祗明命,无忝予一人之猷训。」
  诏罢诸路将下管设,自今诸将岁赐公使钱五十万,东南路军三十万。每公使十万造酒毋过十石,岁终有余,以缮军器。
  右司郎中范纯礼奏:「瀛州防御推官钱世雄等进状理雪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后罚铜事,元案内连坐官黄庭坚、周邠、颜复、盛侨、王汾、钱世雄、□绾、王安上、杜子方、戚秉道、陈珪、王巩受苏轼谤讪诗不缴,罚铜二十斤;王诜隐讳上书诈不实,徒二年,追两官,合牵复。昨有旨,王诜诉雪文字不得收接,未敢看详。」三省进呈:王诜以尝追官,难从矜恕;黄庭坚等并特与除落。
  是日,诏:「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以苏轼譔试策题不当,累有章疏,今看详得非是讥讽祖宗,只是论百官有司奉行有过。令执政召诸人面谕,更不须弹奏。」丙寅,三人赴都堂,右仆射吕公着、门下侍郎韩维、中书侍郎吕大防、左丞李清臣、右丞刘挚谕旨。三人者谓公着等皆知轼为有过,然特欲以上意两平之耳,皆不敢奉诏。丁卯,三人者又各上疏,岩叟言:「伏睹圣意周旋委曲,优容臣下,惟恐有伤,虽天地父母无以过也。臣当何以报,惟知不敢爱身,为陛下守官耳。苟避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