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深察。』尧俞亦曰:『臣尽至诚告陛下,陛下不察,亦无可奈何,愿为国家更深思远虑。』遂下至台,与尧俞议待罪,乃同奏云:『臣等今月十八日奏事延和殿,蒙宣谕谓臣等党附谏官朱光庭,弹奏翰林学士苏轼撰试馆职策题不当事。臣等误承厚恩,上辜任使,更不敢诣台供职,伏候谴斥。』自十九日各家居,然上殿札子却降出。二十二日,垂帘,进呈执政撰一白贴子,欲明破苏轼之非。久之不纳,但云:『四人皆逐出。』诸公争之以为不可,乃许用白贴子中降指挥。二十三日,得札子云:『正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苏轼所撰策题,即无讥讽祖宗之意;又缘自来官司试人,亦无将祖宗治体评议者,盖学士院失于检会。札与学士院,令知苏轼、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各疾速依旧供职。』尧俞二十五日与愚、光庭以侍班次,二十七日,同见于紫宸门内东外,方入,初与尧俞、光庭等奏论苏轼策题不当,进曰:『汉、唐以来,多少策题,无有将祖宗与前代帝王比量长短者。策题云欲师仁祖之忠厚,则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曰当时百官有司皆不举其职,不知仁宗在上却何所为?乃是全然荒怠,致得百官有司如此。果如此,因何成得四十二年太平,至今耆老言之,犹往往流涕。仁宗何负,却言不如汉文!』上云:『此事小,不消得如此,且休则休。』对曰:『此虽数句言语,缘系朝廷大体,不是小事,须合理会。』上云:『不是讥讽祖宗。』对曰:『启陛下,若是讥讽祖宗,则罪当死,臣等不止如此论列。既只是出于思虑言词失轻重,有伤事体,亦合须有行遣。譬如误入禁门,于法罪亦不轻,何则?君臣上下之分不可不严也。今若不以此事为戒,他日有一人指斥乘舆,而云本出于误,亦可恕否?陛下虽欲恕之,七庙威灵在上,岂得容恕!』又奏曰:『执政于都堂对臣等皆言苏轼不是,既知不是,岂可却教朝廷做不是底事?又岂有朝廷明知不是,却抑言事官要休?若寻常人私事则可休,朝廷事则不可如此。臣等为朝廷持风宪,若凡所论奏,常指挥令休和,要将安用?即是臣等辱却风宪,更有何面目居职?』又奏曰:『真宗朝【一二】,知制诘张秉撰一叙用官制词云:顷因微累,谪于荒遐。真宗览之曰:如是,则是先帝失政。遂罢其职。』又奏曰:『若是臣等分上私事则可休,事干祖宗、干朝廷,臣等如何敢休?朝廷若不行破,书在史册,后世以朝廷为何如哉?传入远夷,必有轻慢朝廷之心,万一遣使发问,不知如何为答。』上云:『言事官有党。』对曰:『臣等不知有党无党,但知据事之是非论列,陛下亦只当看事如何。若心疑于有党,则必失事之实,既失事之实,则是非难辩。自古小人欲倾害君子者,君子无过,则无以奈何,惟是指为朋党,人主遂疑,人主既疑,因而可挤矣。陛下不可不察也。』又奏曰:『此事是苏轼轻易不思,语伤大体,以致议论。若不正其罪,则此失却在陛下,陛下何苦力主此人,反自取后世讥诮。台官之职,只在触邪指佞,岂当却为人解纷?此意可察。』上曰:『策题是里面点去。』进曰:『闻是进入三个策题,其两个是邓温伯撰,最后一个是苏轼撰。陛下已爱其虚名,故点轼所撰者,必然不曾反复详览,则虽是点中,于陛下何伤。今既分别得事理明白,陛下已知其虚名,不欲加罪,是惑也。陛下今不欲人言轼之短,假令昨司马光在,政事或失,不知合论与不合论。臣等所职是言责,所论只据是非,更不敢问其人。问着人,则须生私意。』上云:『今日改先帝事,何故不得问?』对云:『修改政事,与形于文字不同,兼今日所改之事,皆是复祖宗旧法,况陛下下诏求比闾疾苦者力改之,乃所以承祖宗之美,不知策题须得论耶,不须得论耶?陛下如此主张,臣等却如此力言,违忤陛下,以就罪责,不知臣等是何意,陛下可体察。况臣等与轼皆熟,素无怨绚,只是忠于陛下,要正朝廷事,使天下后世不能指议陛下,故都无所避。』又进曰:『陛下只当责臣等不言事,不可戒约臣等令不言,恐天下窥见陛下此意,阴相顾望,不肯尽忠于朝廷,非陛下之福。且乞陛下省纳。』又言:『前日诏臣等去都堂,外臣不知,皆言是奉圣旨召台谏官戒励,甚骇听闻。臣等被摧抑,则不足道,却是损朝廷风宪,且愿陛下爱惜朝廷事体。陛下于苏轼所惜者小,于言路所损者大,不可不思。风宪之地非臣之私,乃陛下家事,陛下不崇銟,则臣一匹夫耳。』」
  侍御史王岩叟言:「近奏请如旧法不限灾伤分数,并容借贷,不拘民户等第,均令免息等事,蒙送有司立法。伏睹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敕,户部看详元丰令,限定灾伤放税分数支借种子条合依旧存留外,修立到下条:『诸州县灾伤人户阙乏粮食,虽有欠阙,不以月分,约度合支数,预行奏请,候得旨,许结保借贷常平谷。如阙,纽直给钱,丰熟日催纳。若无本色,听依仓例折纳,或纳元价。经赦不在除放之限。常平不足,许借拨转运司钱谷。其灾伤至轻或上等人户不致阙乏,不得一例奏请借贷。』臣看详所修借贷粮食条意已得允当外,缘臣元奏本以赈济旧法灾伤无分数之限,人户无等第之差,皆得借贷,均令免息。新条必待灾伤放税七分以上而第四等以下,方许借贷免息,殊非朝廷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