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问,而曰我欲为安靖之治,则大误矣。今大奸大猾,持权当路,岂可牵于受遗之说而留之?乃是以厚恩养祸患也。正人忧畏,邪党横行,又岂可牵于安靖之说而不问?则是以无事养朋党也。譬如毒蛇啮手,壮士必断其腕,盖所去者小而所全者大也。今确与惇,矜功肆恶,而陛下恐伤前日受遗之小恩而容之,使为后日国家之大患,则无乃异于壮士之取舍乎!豺狼在门,必急逐之,若拱手安坐,惮于举动,则彼得无所畏惮,伺便摇尾而入矣。今确与惇朋邪害政,凶焰日炽,而陛下包含覆盖,欲守安靖之说,不察缓急之势,使奸谋日深,后不可动,天下受其害,则又无乃类于不逐豺狼者乎!确之与惇,天资奸伪,拔于常调小官,十余年间遂至辅弼,则神宗皇帝之于二人,其恩德可谓大矣,然犹以不忠事之,则于今日,岂有至诚大节以事陛下也。陛下以生民困敝,故今于政令有所更张,而确等势不得已,承命改为,然不知陛下能保其后日之心乎。臣逼于公议,弹击大臣,论其名分,则臣贱也,彼贵也;臣孤寒也,彼权势也。若论其至公大义,则臣备耳目之任,自视其言可以贯天地而质神明,则陛下岂终不察臣之忠乎?伏望圣慈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早奋刚断,罢确与惇,以幸天下。」
  贴黄:「今忠义士,见奸邪魁党对踞要路,故皆不自安,有避祸欲去之意。使忠义引去,则陛下谁与立天下善政乎!臣所以日夜忧恐,不避烦渎圣听,再三以告陛下,伏惟裁幸。」
  又贴黄:「臣前后所论确等事,皆是轻慢君父,欺罔中外,不忠不恭,营私害政之大罪,非指其小事也,非讦其阴私也。伏望再赐省览臣前后章疏,然后降付施行。」(元佑元年二月七日第九疏。)
  刑部言,荆湖南路转运司状,邵州莳竹县归明人户龙仁米杀人未获,乞依诚州立赏捕杀,从之。(旧录有此,新录删去。)
  枢密院言:「京西第一将等状,为申明与所在知州、知县同管将下公事。令详转补排连、差使窠坐、旬呈给假、比拍拣人之类,及申奏兵帐,自合同管。其不下司将敕虎符,除收掌依旧外,虎符遇发兵,亦合与知州、知县合符。不下司将敕,因公事合要照使,即与将副聚厅开读,其约束合依将副法施行。又将副巡教,有事艺生簄者,止令本将科决。其州县日有公事,难与将副分巡教阅,止合时往提举。若每旬聚厅呈验人马之类,非将副驻札处,申发文字并知州、知县同管。」从之。
  丁卯,诏曰:「朕绍承圣绪,总揽庶政,永惟四方万里之远,其能使吏称其职,而民蒙其泽者,以监司得其人故也。然非左右侍从之臣各举所知,则安能尽得天下之才而用之哉!孔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朕将考核能否而进退诛赏焉。应内外待制、大中大夫以上,限诏到一月,各举曾历一任知州以上、聪明公正、所至有名、堪充监司者二人,委中书籍记,遇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有阙选差。若到官之后,才识昏愚、职业堕废、荐才按罪、喜怒任情,即各依本罪大小,并举者加惩责。」(司马光正月末咨目所言荐举资格,今得施行也。政目系之初二日。)
  承议郎章元方言【二四】:「两浙每岁旧买盐本钱,常以三十万贯为额,近来不下四十万贯,虽本数有加而计利盖寡。刑严赏重,私盐盗贩,州县积压巨万。欲乞废罢诸处买盐场,将见管亭户,召情愿分等第,令每月纳净利钱,许依旧亭池煎盐出卖;余人愿纳钱煎盐者听。仍许通商,于所过州县输税。」诏本路转运司相度以闻。(新本削去,今复存之。)
  监察御史王岩叟奏:(编类章疏二月八日。)臣闻孔子之戒曰:「远佞人。」言佞人不可近也【二五】,盖其巧言令色,久而亲之,必使人有以喜者;喜则谗邪可得而行,谗邪既行则忠正日簄,忠正日簄则君德损而治道衰矣。天下之势,有不可言也,故圣人直以远之为戒,其所以防佞人,虑岂不深哉!今佞人在陛下之旁,持天下之权,预天下之事者,非一二人。而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是佞人易欺而难觉,得行其志之时也。臣职当指佞,义在进忠。伏见蔡确、章惇佞人之杰也,天下之人见其欺罔先帝无所不至,而今日犹在庙堂,亲近陛下,莫不共以为忧。臣前后疏其奸恶,不为不多,皆败坏纪纲,陵夷风教,有害国家之大体,当行窜黜者,而陛下含容,未施威断。臣窃计陛下不知二奸在上,威福足以动人,朝廷之士,有以甘言宠利诱而去者,有以阴机凶焰胁而去者。诱胁之余,中立而为陛下用者,其能有几?既奸臣之党日益以盛,则朝廷之势日益以孤,将不敢有人言其恶矣,他日陛下虽欲闻之,不可得也,陛下安可不深思而早图之。况历朝已来,进退大臣,亦是寻常,陛下不须以为大事也。臣伏观仁宗用王随作宰相,陈尧佐、韩亿、石中立作参知政事,因谏官韩琦言「王随不才,中书行事多有滞留;陈尧佐、韩亿有挟私之事;石中立惟好滑稽谈笑」,一日之间,罢四执政,天下莫不服。仁宗纳谏之善,能断之美,朝廷清明而无所蔽,百官警惧而不敢私,所以能成天下之盛治者,其要在此而已。天下之人,皆以仁宗之政望陛下,陛下固当以仁宗行事为法,副天下之望。今大臣之恶,过于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