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罢任。如此之类亦中外之所共知,臣已于前章论列其详矣。
  今自去冬以来,都无雨雪,畿甸及京东、西近而易知也,陕西、河北、江、淮之远,有人来者,臣每询访,皆云「大旱」。则被灾之地,可谓广阔,百姓一岁之命,惟赖麦尔,麦不登则民饥,民饥则盗贼必起,又疾疫相承而作,天下之势,诚可大忧,非小小灾异,乃上帝警告以动圣虑也。汉世水旱灾变,必策免三公,而三公以灾异引咎自杀者,比比有之。又曰:『烹弘羊,天乃雨。』夫烹人非致雨之道,而雨必可致者,盖桑弘羊聚敛奸臣也,以谓烹是人则民心悦,民心悦,则天怒解而和气应也。前世及本朝凡遇水旱变异,则执政之臣必须引咎自劾,惶恐畏天,恳求去位,以避贤路,以谢天谴,盖身为公卿,职在燮理阴阳故也。确位居上相,正任其责,而恬然不以为意,前日山陵使还不去,今日大旱不去。中外士论莫不惊怪,谓确贪固宠禄,实有轻朝廷之心,将谓皇帝陛下春秋富盛,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之际,或未能尽知大臣充山陵使及遇灾异,明有辞任典故,所以幸于不悟而都不备礼自言,傲然安倨,蔑视公议。今旱势累月,已涉春矣,生民嗷嗷,惊骇狼顾,正是大臣恐惧待罪之日,又是陛下思答天戒、更张政事、变置大臣之时也。
  确窃据日久,奸险阴害,不忠于国,无心于民,与章惇死党相结,同力护持敝法,沮排同列,以隔塞陛下善政,谁不愤疾?而陛下覆之如天,容之如地,不判其邪正,不辨其公私,此中外士大夫,未见其是非成败之所在,所以怀疑观望,未敢尽心展意于国家者也。伏望悯此旱虐,早发睿断,明以故事罢职任,使之外补,则天下必安,人心必悦。天下人心既安既悦,而天地之和不应,臣当被欺罔之诛所不敢避。然则陛下何惜去确以救四海之命,较其利害,孰轻重哉!陛下若以临御未久,恩遇执政,不欲遽有去留,今来听政已逾年,又改元矣,尚待何时也?若以皇帝陛下盛年,左右须人辅导,则自有二三老成道德之人,何赖确哉!确奸险刻薄不可使,久在陛下左右,朝廷终无所益。伏乞速赐指挥,将臣前后论确章疏,付外施行,臣不胜爱国爱人区区之心。
  贴黄:「若不早罢确职事,则善人终不可立,邪党终不可辨,敝法终不可改,善政终不可行,疲民终不可安,士大夫终怀畏贰不得尽心于朝廷。所系甚大,伏望圣听无疑,早赐施行。」又贴黄:臣昨亦论章惇,乞行黜降,今来未敢并烦圣听,候罢确日,别具弹奏。」
  又贴黄:「水旱罢免宰相,古今明有故事。确位上相,罪恶不少,今止以旱灾去位而免其贬窜,掩其奸邪,已足为幸,于国体无伤,臣独区区如此者,亦非狂妄自弃也。盖天赋愚直,心嫉奸恶,出于孤远,蒙置之言路,见确无礼骄慢,为天下之害,所以尽言以报恩遇,伏望早赐指挥,为岁首发政之美。」(挚遗□以此为第六疏,正月空日上。按是年正月十三日立春,此云「今旱势累月,已涉春矣」,或恐在二十一日第五疏前,编遗□者偶失之,今仍附二十一日【二五】。)
  挚又言:
  臣自去年十一月后来累具章疏,弹奏蔡确,乞赐罢免,至今未蒙施行。伏见祖宗以来,执政臣僚苟犯公议,一有台谏论列,则未有得安其位而不去者。其所弹击,又不过一二小事,或发其阴私隐昧之故,然章疏入,即日施行。盖去留大臣,一切付之公议,虽人主不得以私意加也。今臣所论确之罪,非一二也,非小事也,又非讦人之私过隐慝也,皆是欺君罔上、不恭不忠、贪功怙权、无廉耻、立朋党,极人臣之大恶,并有实迹,天下之所共知,而王法之所不容者也。臣言屡进,极于忠愤矣,而天听愈高,莫能感动。今上天儆告,旱灾已成,二麦已干,疾疫已作,饥馑时至,民将流亡,盗贼将至,髃情惊惧,大命近止。累月以来,日眚亡光,风埃昏塞,此何时也,而陛下曾不以为虑,天戒如此,岂可不畏?夫欲转祸为福甚无难,缘今日灾变,本非人君有失德所召也,又非朝廷无仁政所致也,止以今日政在大臣,而大奸杂处、忠邪混淆,无燮理阴阳之德,无厌服中外之望,害流生民,人情愤郁之所致也。陛下专务包容,使天下受其患,而独幸此一二奸人,何谓也!邪正不辨,是非不分,如黑白冰炭之不可同也,宜早分辨之,则忠义之士知所向,而善政立矣。臣又窃料圣慈不欲伤恩,欲待其自请而后以礼数去之耶。确之无廉隅、贪权势也久矣,自去年已来,百术千虑,为安身不可动之计,则今日安肯以水旱故事自请哉?若或陛下疑臣排击大臣,有挟私之意,伏望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辨正是非,早赐圣断,罢确职任以答天戒。中外之心既安以悦,则天变必回,和气应而时雨降,尚可救枯槁灾厉万分之一,伏乞速赐处分。
  贴黄:「古者水旱,策免三公。及本朝以来,大臣以灾异,未有不自请罢免、阖门待罪者。今大旱如此,确位上相,安然自处,略不备礼,足以知其轻视朝廷,蔑无公议。」
  又贴黄:「陛下自去年以来,凡政令未便于民者,略已更改,虽未能尽去其根本大害,然节次所改者不少,皆是确久来护持以为善法者也,而今合同觽改之。前日不以为非,今日不以为是,则尚可以为大